“来个兔腿?”
周昭宁刚才就发现了他肉疼不舍的小眼神,听到这一句,眼中浮现清浅的笑意。
“嗯。”
封离递兔腿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谢谢都没一句?这可是我打的兔子。”
“这也是我洗的兔子。”周昭宁说着把他手里那只兔腿直接拿了过来,“一只兔腿只是洗兔子的报酬,药材,另算。”
“你不是王爷,你是穷鬼吧!”封离怒号。
这下,周昭宁真的笑了出来,那笑容越牵越大,火光下熠熠生辉。
“我现在确实是个,穷鬼。”
封离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着说:“确实,你都不自称本王了。”
“嗯,是吗?”
“是啊,你没发现吗?”
“现在发现了。”
“喂,你知不知道,你自称本王的时候,特别装模作样。”
周昭宁没接话,两人同时啃完了一条兔腿。周昭宁以眼神示意再给一条,封离不理,抱着他的兔子侧过了身去。
“本王命你,再上供一条兔腿。”
“啧啧啧,本王用在这不协调!”
“给不给?”
“不给。”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王只好……”
周昭宁话音未落,封离霍地转身,把一条兔腿精准无误地塞进了他嘴里。四目相对,封离把那兔腿又往里塞了塞,一副要把周昭宁噎死的架势。而他耳后那点薄红,全藏在了暗处。
“吃你的吧,饿死鬼王爷。”
两人分食一只野兔,吃完两条兔腿后,周昭宁没有再拿,只是坐在那往火堆里添了点柴。
他什么也没做,甚至没说话,可即便是这样,存在感也十分强烈。在这寂静空渺的幽谷之中,封离很放松,没有惨痛的过去,没有迷茫的未来,只剩他与天地,现在多了一个周昭宁,好像也不讨厌。
封离把兽骨都埋进他事先挖好、放内脏的坑里,然后填土埋上,避免引来猛兽。
做完这些,他就地往浅草滩上一躺,幕天席地。
周昭宁跟着也躺了下来,入目便是无垠星空。
“封离,你烤的肉不错。”
“谢谢。”他无可无不可地应,统共两个字,一个比一个敷衍。
“伤口疼得厉害吗?”
“还行。”
“要喝水吗?”
“不喝。”
“吃饱没,我再去抓只兔子?”
封离一个侧身,目光直直撞进他眼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昭宁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没话找话,就是莫名觉得这会的他身上有种……海阔天长我独行的寂寥,所以想跟他说点什么。
“王爷,你该不会是见我受了伤,心疼我了吧?”
又是平常那狡黠得像狐狸一样的笑,他往前倾身,两人本是并肩躺着,这下距离近到仿佛他是趴在了周昭宁肩头。
“你要是心疼我你就说,美人关怀,我享用得很。”
周昭宁轻嗤,大概是在这无人的山谷上再没有束缚,他答得也孟浪:“我才是,美人在怀,春风得意。”
封离起身想退开,他长臂一揽,将人扣在了肩头。他动作太突然,封离不察,手顺势就圈到了他腰上,两人成了个恩爱夫妻相拥而眠的姿势。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封离本来是懒得和他演亲近的,结果这人倒好,竟还演得煞有介事。封离无语,那必不能输,他那抱在周昭宁腰上的手本来缩着避嫌,这下直接张开来,在他腰上狠狠摸了一把。
被他的手从腰侧刮到腹肌,周昭宁下意识便绷紧了整个腰腹,那块垒分明的肌理线条在封离掌中感受得真切。
封离当场就吹起了口哨,挑眉在他脸侧笑:“王爷真是……威武雄壮。”
“封离!”周昭宁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低沉,都是男人,这词该用哪他难道不知?
“怎么了,夸你也不行,真难伺候。”
话说得天真无辜,那眼神却半点不清白。周昭宁有心和他计较,好好教教他该怎么说话,但他带着伤,让人下不去手,只能先放过。
本是针锋相对,对方突然偃旗息鼓,封离也随之泄了气。他从周昭宁的角度看银河,锋芒尽敛。
“今晚谢了……谢谢你来找我。”
“不是说合作关系?”周昭宁牵唇,“而且我不来,你也能脱险。”
“那没这么有意思,晚上还没法睡觉。我是伤患,今天你守夜,没意见吧?”
“嗯。”
听他毫不犹疑地应下这一声,封离反而惊得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