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战战兢兢答道:“陛下是被刀划伤了手臂,就一道伤, 伤口多长属下未曾,未曾得见。”
“刺客拿住了吗?”
“没拿住。岑统领正命人搜捕。”
周昭宁望向那已是漆黑一片的林中,又回望隐约可见灯火的营帐, 没再犹豫便做了安排。
皇帝身边有千万人可用, 有无数人表忠,可封离失踪, 他若不去,又有谁会不遗余力去找?
“周泉带人回营, 只守住皇上,其余人等的调派一概不听。持本王手令告诉岑荣, 将所有人聚到一处,挨宫挨府查人,进入猎场的苍蝇少了一只,也要给本王查出来。”
“是。”周泉领命。
“周济、周虎,跟上。”
刚领了命令的周泉闻言急了,连忙阻拦:“王爷,我们尚不知刺客有多少人,又埋伏在何处,您只带周济二人万万不可!”
“在皇家猎场之中围杀本王,来便是了。”
周昭宁一夹马腹,周济二人随手抓过几个火把,立刻跟上往林中而去。骏马扬起的尘土被黑夜掩盖,很快,马蹄声也在禁卫军搜捕的喧嚣中消失不见。
摄政王府的侍卫训练有素,便是像白天那般分队行动,一队跟着摄政王,一队跟着封离,他们也会在所过之处留下标记。所以哪怕送信的侍卫重伤昏迷,无人带路,周昭宁三人也没费太多周折就找到了出事地点。
马蹄印、脚印散乱,有多处打斗痕迹。周济和周虎分开查探,周济先在崖边找到了封离那把映日弓。
“王爷,您看。”周济把弓呈上,一起的还有几支散落的箭。
为了区分猎物归属,秋狩所用的箭都做了标记,封离的箭上刻的是封氏皇族的朱雀图腾和一个“离”字。这箭只有他有,只能是他的。
周昭宁接过那把弓,火把映照下,能看到弓身上浸染的血迹。那血痕半干,将宝石镶嵌的缝隙染成了深红。
“王爷,看脚印我们的人下崖了。”周虎也已查探完,汇报道。
“没见到刺客尸首,我们的人恐怕伤得不轻,按照现场的脚印和刀痕来看,对方人数众多。七爷坠崖时应当颇为凶险,护卫急于寻找,把能下崖的全派了下去,报信的任务就落到了伤重的身上。”
周昭宁快步走向崖边,将火把伸出去探看。可火把能照亮的地方有限,又哪里看得清山崖多高、山谷多深。
周济神色忿忿,怒骂:“该死!等我抓住他们必抽筋扒皮!”
“他们从何处下的崖?”
周虎闻言指向侧边一条小径:“那儿。”
周昭宁往那小径走去,看完延伸的方向后摇了摇头。
“这小径曲折,下到崖下后再要找他跌落的位置不容易。看弓身之上的血迹干涸情况,遇袭应该不到半个时辰,那时天色已晚,等他们下去一片漆黑,更加难找。只有……”
他话未说完,指了一旁树上缠绕的藤条,命周济和周虎去取。
“王爷,太危险!”周济瞬间明悉他的用意,当即来拦。
“只有从山崖直接下去,才知道他摔到了哪……他甚至可能摔进山壁间的岩洞……不从这走,要耽误许多功夫。”
“我来!”
“我来!”
周济和周虎二人异口同声,皆上前一步请命。
周昭宁没有应,又催促他们取长藤来。今日行猎,他穿的窄袖劲装,将衣摆扎入腰带,便十分方便行动。
将长藤系于腰间,另一端绑在树上,他吩咐周济二人从小径下山崖,自己则准备从崖壁直下。
周济和周虎自然不许,再次来拦,争相抢位。
“打得过本王再来表忠,若是周泉在倒是可以,你们还不够本事。”
周济瞬间憋红了双眼,转身一拳砸在了树干上。无论外头如何传言说他们王爷狠辣铁血,王爷从来没有不把他们当人看过。反而是他们枉为侍卫,武艺不如王爷,这等紧要时刻,令王爷宁可以身涉险。
周虎更执拗,跪地便说:“属下愿以性命为王爷探路!”
“若是你们都摔死了,还是得本王亲自下去。留着性命看好这藤,若是崖太深,还得你们拉本王上来。”
周昭宁说着,不待二人再啰嗦,贴着崖壁一跃而下。
他以刚才随手捡的刀鞘在崖壁上卸力减缓下坠速度,同时观察崖壁上是否真有岩洞。岩洞倒是没有,这山崖也比他想象中矮,藤条拉到极限时,他距离崖底已只有几丈高。他将腰间藤条一解,凌空跳下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