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被他这软绵绵的笑所感染,抓了把果干给他。陆轻羽一怔,双手在衣服襟上蹭了半天才敢接过果干。
邈尘真人见他俩好似有话要讲,借口探望身心受损的青雁山掌门,起身离去。陆轻羽把果干快攥出水了,紧张到不知该不该吃。楚弈给他敬了杯茶,客套道:“公子还记得在下,着实难得。”
“嗯...那个娃娃...谢谢你还回来。”陆轻羽小脸通红,竟忘了把果干放下,伸出拳头要接茶杯,发觉不妥后忙换了只手。左手茶杯右手拳头地缩在胸前,如同一只抬爪坐立的猫咪。
“烫,放下吧。”楚弈轻笑。这孩子怎这般害羞,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洞悉命途的天才占卜师。
陆轻羽回过神来,把茶杯和果干匆匆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襟一板一眼地回道:“多谢仙师出手相救。”
“哦?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楚弈揣着明白装糊涂。
“仙师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来与医圣大人闲谈,那必是来找我的。”陆轻羽把烫红了的指头藏进袖子,低头小声道:“如今医圣大人已经回避,仙师想问什么,我定当知无不言。只是仙师究竟为何一而再地帮我?”
“你也帮了我,不是吗?”楚弈笑笑。陆轻羽确实是个聪明孩子,见邈尘真人离去便知他的来意:“御兽林角逐中,你托梦告知我前方危险。我至今仍旧好奇,你是如何知晓诸怀存在的?”
“诸怀?...牛?”陆轻羽一惊。他见过‘诸怀’这个名字,却是在“异兽录”之中。那头牛一样的妖兽竟是上古凶兽,诸怀?!
“实不相瞒,我是算出来的。我算出兽林生变,妖兽吞噬生灵。这才...”陆轻羽更为不安,弓着腰回避着楚弈的视线。
“哦?你是算出我被诸怀吞了?”楚弈循序渐进地询问道,压抑着内心的焦躁。
陆轻羽犹豫了一下:“不...不是。我只算出有这场灾祸,不知会殃及何人。听闻您与明尘宗起了争执,这才觉得,您可能会...”
“你倒是个实在人。”楚弈抬眉。陆家这对兄弟完全是两种性格,这陆三比陆振理令人舒服多了。
如此,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楚弈拍了拍陆轻羽的肩膀,示意他抬头。
“我今日前来,只有两个问题想问。”楚弈道:“我的命途如何?无愠真人之死,是人为还是意外?”
与此同时,青雁山附近某不起眼的小客栈中,陆振理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么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逼得他恨不得冲上青雁山看看陆轻羽究竟是死是活。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人踏入房中。陆振理以为来者是小厮仆从,没声好气地呵道:“有消息吗?!没消息就不要回来见本家主!”
“陆家主好气性。”那人摘下斗笠,语气阴沉可怖。
陆振理看向来人,登时一个踉跄后退半步,腰撞在桌子上满面惊恐:“大...大长老...您怎么来了...”
北克山大长老冷笑,眼底满是狠厉:
“我来替徒儿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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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原因】
“您……为什么会问及无愠真人?”陆轻羽困惑。
“他于我有恩, 我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楚弈依旧是这套说辞。
陆轻羽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这小动作很明显是心虚的表现,令他瞬间感受到莫大的希望。
“算我求你, 好不好?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我也不会急着去复仇, 毕竟能害死他的人,定不是普通人。”楚弈猜想,陆轻羽这种性格的孩子, 多半吃软不吃硬, 以礼相待,会让其放下戒备。
陆轻羽依旧没抬头,但悄悄向他的方向挪了挪:“我可以说实话,但是您不能……说出去。不然陆家危矣。”
“我楚弈对天发誓, 若向外人透漏一个字, 天打雷劈。”这誓言发得怪怪的, 仿佛上次被雷劈是他活该。
没想到事情真往“活该”的方向去了,陆轻羽一字一顿,小声小气地说道:“我看不见无愠真人的星运,飞升之日是我瞎说的,没想到说中了。”
楚弈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开玩笑呢?!飞升这么大的事儿他随口一说就能说准?!
“真的……”陆轻羽眼中含了一包泪,想哭又不敢哭, 泫然欲泣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碎, 若是个小姑娘定会引发人的保护欲。可惜他不是, 所以楚弈现在只想敲他的脑壳。
“你这般轻率的言辞, 楚某人是不会信的。你我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楚弈气哼哼地站起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