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项目取得了一些结论的时候,伊莎贝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非做不可的理由。这是她的心魔,是她画一个圆圈最后的缺口,是她故事的升华,是她自我治愈的方法。
除了产生共情和定义问题两个环节,伊莎贝还决定把她论文里对于设计思维各环节中的方法创新带进项目讨论里。
在 ideate形成概念的过程中,伊莎贝再次利用她对脱口秀的创作过程的研究,带着大家用即兴戏剧的“yes...and...”“对···然后···”一种创意方式和“ion”建立联系 一种创意方式的方法进行了头脑风暴。
本着三不五要的原则:不要打断、不要批评、不要离题;要延续他人想法、要画图、要疯狂、数量要多、要下标题,在充满欢笑的氛围里,各种新奇甚至不切实际的想法写在彩色的 post-it即时贴上,像大爆炸一样贴满了会议室的玻璃墙。
无限的发散思维之后,大家又一起评选了几个最有可能的构思,其中有一个:利用网络通讯技术,让本学校和教育条件优越的某学校形成“云上课堂”,比如全程链接入对方的课堂,可以向对方的名师提问,甚至课间休息时也能看到彼此学校的学生在讨论什么、玩什么。
虽然有潜在的风险,如是否会引起本校学生更强烈的自卑感,或者仅观看教学视频学生的参与度较低等,但在具体的设计中,有可能尽力规避和改善这些问题。
这个想法在当时看起来着实新鲜,但几年后,当大家都在家上网课、work from home居家办公的时候,Project Metis 的伙伴们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一下午的讨论收获颇丰,项目组小伙伴纷纷大呼过瘾,“原来还能这么玩儿”。
结束后仔细收拾墙上的 post-it 时,伊莎贝却心绪难平。
文森特进来关心进展。
伊莎贝如实告知,“一方面,我真为这些闪烁着善意和人文关怀的创意而温暖。另一方面,我又担心着这些创意最终落地所需要的资源从哪里来,比如,钱,比如,愿意联盟的好学校。”
放慢了手里收拾的动作,低头看着花花绿绿的 post-it,她说:“所有伟大的梦想,最终都需要被买单。”
文森特缓缓点头,安慰她慢慢来,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了。那天下班之后,伊莎贝来到和翠妮约好的餐厅。
上次和老朱团队吃庆功宴前接到翠妮的电话,她说要见一面,也不说什么事,只是约了这个时间和地方。
伊莎贝到的时候,翠妮已经在等她了。
她觉得翠妮有点不同,但是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就随着她边吃边聊。
翠妮不是弯弯绕的人,很快,她就放下叉子,在精致的灯光下宣布:“我要走了。”
伊莎贝问:“走?走哪去?”
翠妮还是笑着说:“离开中国。”
“离开中国?去哪?”
“去加拿大。”
“为什么啊?”
翠妮在灯光下白得发光,连耳垂都饱满剔透。
她娓娓道来:“好多年前,西蒙从加拿大来中国工作,在上海办公室做 facility manager设备经理。那时起,我们认识了,然后产生了感情。但是当时他已经有家庭。他在上海两个任期结束后决定回加拿大,让我跟他一起回去,我肯定不接受这样的情况。我跟他说,你回去把你自己那摊子事处理好,不然我们不可能。”
伊莎贝问:“那他现在处理好了?”
翠妮点头,两个滚圆的白色珍珠跟着跳动。伊莎贝恍然意识到,翠妮的不同之处在皮肤上珍珠般的光晕,在阿文脸上也看到过。
“哇...怎么我在公司都没听说过你们的事?”
翠妮白她一眼,“肯定得保密呀,这种事。婚外、办公室恋情,这些加起来要弄臭一个人名声不要太简单哦。”
伊莎贝顿生敬佩,但又好奇,“你当时怎么放心让他就那样回去了?万一他不去处理家里的事呢?你可是一点把柄都没有了。”
“他不处理我也能理解。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当这是一段 romance,我什么也没损失,我也不那么需要男人。”嘴上这么说,其实这几年她还不是守身如玉的。面对伊莎贝的打趣,她曾说出“我再也不会动心了”这样的话。
对面的伊莎贝再次感叹翠妮大明白,又想想自己恋爱脑的朋友阿文,真想介绍她给阿文认识啊。
“那你此去加拿大,会通过 A 司内部把工作调过去还是就辞职了?”
“当然是辞职啦...”
“啧啧,西蒙养你啊?”
“到那边再找工作嘛。”接着,翠妮话里有话,“你以为现在的 A 司还是从前那个香饽饽吗?”
伊莎贝八卦的心一下子活跃起来,“怎么了,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