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笑了笑,这些早就是计划好的了。
他今日在军机处却是因为另一桩事,黄老将军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日不知为何,一定要让他来调阅机密资料。
平云初拿着黄老将军的帅印,经过一道又一道程序,终于看到了乾元年间的一封奏报。
那是黄老将军写的,只是扫了一眼,他便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不可置信般的来回读了好几遍。
‘镇军将军云翼率军出征鬼幽谷,半月无声息,臣启陛下退兵以保全实力。’
平云初看着那个‘准’字如被扼住了喉咙般,痛苦的弯下了身。
他拿着那封奏疏,在士兵的催促下离开了军机处。
出了军机处的大门,阳光被遮蔽,大雨倾盆而下,接连的案件似乎预示着今年又是个多事之秋。
他没有撑伞,仰起头,任由倾盆大雨浇满全身,只有这样他才能掩饰自己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的父亲,居然是这样死的。
他的母亲说他是震军将军,可是他在军机处查了两年都没有查到他父亲的名号。
原来一句保存实力,就能让他们放弃一整支军队!死后更是成了无名枯骨!
云逐见他满身湿透的出来,赶忙上前扶着他,道:“少主快上车。”
云初咬了咬牙,不想让自己发出悲凄的声音来。
上了马车后,平云初哑着声音道:“去黄老将军府上。”
雷声阵阵,平云初捏着那封奏疏一步一步的走进黄老将军的房间。
一道闪电晃过,将本就昏暗的屋子照亮了一下,黄老将军撑起身体咳的停不下来,他看着平云初湿哒哒如厉鬼般的身姿,惊了一下,随即断断续续的道:“咳...你...你来啦...”
云初停在几步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伺候。
黄老将军撑着身体,下床走到他身边,拿过那份红面奏疏,一双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封面道:“是老夫对不起他们。”
他见云初不出声,撑着桌沿坐下道:“你回京那年,老夫看见你时仿佛看见了他,云翼,他是你的父亲吧,你们长得很像。”
云初张了张嘴,滔天的怒火却在看到这个虚弱的老人时平复了下来,他看着黄老将军冷声道:“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真相便是,当年朝廷要出兵征讨北契,而鬼幽谷我们必须跨过去,当时本该老夫领兵,但临到阵前,老夫却怕了,随后便惊了马,摔伤了腰。不得已,云翼代我入阵,从此一去不回。”
他哽着脖子道:“老夫不悔,若再给老夫一次机会,老夫还是会领兵出征,只是这回老夫要让云翼退兵。”
他一把抓住云初的手臂睁大眼眸道:“带他们回家,这是老夫此生之愿!”
他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便又咳得停不下来,云初下意识的给他掏出帕子,却被一口鲜血染红了。
“快传御医!”
云初边喊边急急的将他扶回了床边。
黄老将军却抖着手,抓着他的手臂道:“和平王断了,只有断了,你才有机会!陛下才不会杀你!听话——”
云初抿着唇点头,豆大的泪水从眼框落下。
黄老将军在三日后逝世,消息传到北疆时,百姓们自发挂起来了白布,没了大帅,整个北疆仿佛狼群没了狼王般消沉。
在此期间,太子府与倭寇勾结的证据一一递到皇帝的桌案上。
看着俯跪于地的太子,皇帝问道:“毒杀平王,勾结倭寇,党同伐异,你可有话要说!”
听着皇帝一声高比一声的怒斥,太子浑身发抖的道:“父皇,儿臣冤枉啊,不是儿臣干的,是周勤,是周勤干的啊!”
皇帝看着喊着冤枉的太子,心里知道勾结倭寇这样的事太子是不敢的,但其他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在坏大启根基。
皇帝无视他的叫喊,斥责道:“你可知道,你这些年提拔的官员中还混入了倭贼!你身为太子不能安抚民心,不能平定四海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外贼都不知不觉因你混了进来,简直该死!”
太子一惊,连忙砰砰砰的磕头道:“父皇饶命啊,儿臣不想死啊——”
皇帝一挥手,随即下令道:“将赵承治逐出东宫,收回太子令,余生幽禁皇陵!”
皇帝命令一下,太子便瘫软在地,御林军包围了东宫,因倭寇之祸,连宫女太监都被收押。太子妃更是一条白绫就此结束了这一生。
当皇贵妃想要为她求情之时,才发现晚了一步。一声叹息,无声的哀叹女子的悲哀。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皇后也因此事遁入空门。
第96章 罪责
朝中没了太子,大臣们便又活跃了起来。
而北疆新的督军也因太子一事被监察处拿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