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村民?”尽生花问。
“对,他们一个个都脚步虚浮,面色不佳。”长涧咂摸着说,“不像是吓的,倒像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尽生花随着他的话脚步一顿,移开鞋面,从地上捡起个被她踩碎了的果子。
那果子的汁水鲜红,沾在她手指上,殷红如血。
尽生花指尖燃起火焰,将那点汁水焚尽,她问:“你也没觉出异常?”
长涧说:“并未。”
尽生花眉间微蹙,对他道:“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
众人都没寻到可疑之处,尽生花又让村民领她去看过先前出事之人的家中以及牲畜所在的位置,也并未发现任何留下的痕迹。
村民收拾了一间宽阔的院子给弟子们。
入了夜,村民相继睡去。
长涧摸出颗夜明珠,放在炕上。
寇褚神神秘秘掏出个筛盅,又拿出一张叠好的帛图,展开在长涧面前。
夜明珠的光自下而上映在两人脸上,照得两人上半张脸漆黑,比恶鬼还像恶鬼。
长涧:“……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
寇褚说:“这还不好玩?”
长涧翻身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俩手气一向差,比谁踩的格子多吗?我不玩,睡了。”
寇褚忙道:“别啊,你不跟我玩,我就没有赢的机会了。”
长涧冷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
两人小声争吵间,房门被人推开。
李子硕蹑手蹑脚地走进,见两人还没睡,瞬间挺直腰背,装作若无其事道:“早啊,师弟,都没睡呢。”
长涧:“……”
寇褚:“……怕黑可以直说。”
三人一同盘坐在炕上,李子硕大杀四方,寇褚一副断情绝爱做派,双手合十,直说戒赌。
长涧已经对自己的手气有了清晰的认知,看着自己摇出的又一个一,默不作声。
在李子硕邪笑着将子挪向最后一个格子时,长涧忽然伸手将他拿子的手往下一按,说:“嘘,别出声。”
李子硕一顿,小声说:“你不是想赖皮吧?”
但两人同时静下来。
这一静,果然听见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这个时辰,寻常凡人早该休息,即便是修士,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也已入定修炼了。
在离众人的屋子最远的一间房中,却有人醒来,正在小声地收拾东西。
但没过多久,那人屋中就闯进两个汉子,一顿争斗之后,最初醒来那一人,又重新被扶回去躺下。
“那个位置,住的似乎是村中一位瘸腿的男人,村民说他平日不出门。”李子硕说。
寇褚问:“你怎么听见的,化神期耳力如此不凡?”
长涧说:“不是啊,我一直在以神识观察村中。”
寇褚立马说:“打扰了。”
这点动静极轻又短,若不是有长涧这个不走寻常路的跟人投骰子还能放出神识一心多用,恐怕他们也很难听见这点动静。
三人一同翻窗出去,溜进了那人的屋中。
寇褚上去探那人的脉象,长涧与李子硕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有些简陋的屋子,除却最简单的床榻、桌椅、立柜,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也没有一个人生活的迹象,长涧伸指一抹,借着夜明珠看见指上一层薄灰。
寇褚示意两人过去,小声说:“这人腿没事,但被人下了药,现在陷入昏睡。”
“没别的吗?”
寇褚摇头,“没别的,人是正常人,也不曾沾染过鬼物。”
长涧将夜明珠怼到那人脸前,这男人也同那些村民一样,眼下青黑,面色苍白。
“真是怪事,平白无故囚人在这里作甚?”长涧摸摸下巴,“还不敢让我们知晓,前几批弟子没提到此事,他们可能被糊弄过去了。”
长涧拍拍寇褚肩膀,“师兄,你试试能不能帮他减轻些药性,明日弟子探查时叫他醒过来,我们好借题发挥。”
寇褚应声说好,动手干完,三人便又回到屋中。
第二日三人缄口不言,连尽生花都没透露半句。
巡查时,长涧特意选了那间屋子的方向,等那人醒来在屋中与另外两人闹腾时,长涧及时赶到,厉声喝道:“做什么呢!”
几人被吓了一跳。
长涧自认为发现大线索,不自觉扬起脑袋,就等着其他人听见动静找过来。
那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人转眼一瞅他,看清他身上泰元宗的赭红色弟子服,一下更激动了,转身冲着长涧冲过来,嘶吼道:“滚,滚,妨碍我登极乐之人,快滚!”
长涧一懵,不防被他在脸上抓了一下。
两个村民见他发疯,上前去将人按住,捆了扔在床上。
尽生花带着人一来,长涧便立刻捂着脸往人身后一躲,寇褚扒开他手看见他脸上的红痕,笑的前仰后合。长涧气的恼怒,却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