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真是一项好运动,你必须冷静,观察,敏捷,迅速,你不能恨对手,你也不能爱他。你面对活人要像面对沙袋,可你面对沙袋要像面对活人。你根本没时间想出击还是躲闪,此时应该呼气防守,还是吸气跳起,你不能跟随思路,你要在0.1秒之内做出反应,你的反应对错取决于你平时的训练。
没有任何一个拳手能在场上躲开所有攻击,也没有任何一个拳手能每击必中,不要想,去训练,去练习。
王梓白跟程虎都气喘吁吁地躺在拳击台地上休息,程虎放在一旁的手机执着地响个不停,程虎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去接电话:“MD,什么屁事没完没了地打。”
是别墅区一个黑西服打来的电话:“虎子哥,那个姓沈的来了,十分钟之前他的车拐进的大门口。”
“那个姓沈的”不知道怎么成了他们所有人对沈伟泽的称呼,这在以往的客人中从未出现过。平思会阻止他们公然用不敬的词语称呼客人,王梓白听到也会纠正他们,偏偏对沈伟泽,大家形成了这种奇怪的默契,都叫他“那个姓沈的”。
程虎挂了电话跟还躺在拳台上的王梓白说:“姓沈的到童天了。”
王梓白坐起来看了看拳馆墙上的挂钟说:“才九点?”
他俩换衣服走之前,师父跟王梓白说,拳馆还有两个月房租就到期了,如果房租涨得太厉害,拳馆就开不下去了。
王梓白还没有告诉师父装修健身房的事情。健身房三层他想到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便只是说:“师父!放心吧!”
他人生最感激的人除了干爹,就是冯师父了。
在开设赌局的三号别墅门口,找到给程虎打电话的黑西服。
程虎问:“上去多久了?”
“三四十分钟了吧。”
“一直在牌桌上?”
黑西服点头。
程虎:“哥,咱俩先吃口饭去?姓沈的应该还得牌桌上坐会儿呢。”又扭头跟黑西服说,“有变化立刻电话我。”
王梓白问黑西服:“蓝灰当荷官?”
黑西服点头:“没客人,他是第一个。平思姐安排蓝灰给他开了一桌。”
王梓白问:“换了多少筹码?”
黑西服:“不多,刚才只换了十万。”
“输赢如何?”
黑西服:“我下来之前,一直在输。蓝灰挺狠的,一次都没让赢过。”
王梓白跟程虎说:“照这样,他那十万输不了多久。不出去了,咱们去八号待会儿,看看冰箱有什么。”
程虎点头,两人往八号别墅走去。
三号别墅的装修是那种完全可以让一群大象从门口走进来。并且可以在屋内畅行无阻的壮丽风格,八号看起来简直有些寒酸了。
在八号一层的大餐厅,王梓白给平思打了个电话问:“在哪儿?”
“在三号顶层。”
“姓沈的快输光了吧?”王梓白问,电话那边一阵安静,然后是高跟鞋的声音。平思应该是从房间出去了。
打火机“叮”的声音,平思说:“嗯,刚才又换了十万筹码。”
“不要勉强蓝灰。”
“嗯,我问过她好几次,我们任何人都不会怕得罪姓沈的,让蓝灰放心。这首府还不是他沈伟泽说了算。今天下午我知道晚上姓沈的要来,还专门跟蓝灰聊过。她说她想好了。”
王梓白沉默。这些女子,他越来越不了解,她们有着外人所不知道,也永远不可能了解的强盛内心。
挂了电话,程虎站在厨房吃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香肠。
程虎比王梓白还要高半头,比王梓白宽一倍。面相看起来就凶恶,要是论外形,没人看起来比他更凶恶。他只是站在旁边,就足够安全了。
程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瓶红方:“这玩意客人都不喝。”
王梓白:“客人都不喝,你给我喝。”
“嗨,咱俩没人喜欢,喝这没人喜欢的酒,正配。”程虎又拿了冰块,倒了两杯,递给王梓白。
两人一杯接一杯的,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他俩喝掉了两瓶红方。
王梓白收到平思的信息:“要下去了。”
王梓白站起来:“走,去三号。姓沈的要下楼了。”
程虎“腾”地站起来,像是要去打架。
王梓白说:“吓唬一下得了,除非他找碴。毕竟是客人,不能让平思难做。”
程虎露出傻笑:“我懂,我没喝多。”
两人刚在三号别墅吧台坐下,楼梯响起男人的脚步下楼。平思跟在后面,沈伟泽晃晃荡荡地下来。看见王梓白和程虎,不认识他们似的愣了两秒,走到王梓白对面坐下。沈伟泽这些年已经被人捧得似乎不知道如何化解这种尴尬的场面了。他以前在公司年年是销冠,刚当上小领导的时候,给下面的销售开会,两个小时都不带停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