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一单一双的眼睛很有特色,还是因为他的嘴唇特别饱满?
安煦盯着他愣了一会,才想起开门这件事。
手里还拎了东西,应该是送外卖的?
……不,送外卖为什么要按密码?
但感觉又有点眼熟,难道是摸上门的狂热私生粉?!
安煦刚准备鼓起勇气和路言意说一声,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好吧路言意,今天你和我都不太冷静,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有些事情我也身不由己,这么多年我觉得你已经厌倦、我也快到极限了。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但是现在好像不是了……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做朋友,还是做别的,还是说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就只是你一个可有可无的……助理?”
最后两个字,他顿了十几秒才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所以才许久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调,安煦却忽然明白之前大学表演课上教得:越隐忍的情绪越高级。
但现在似乎不是学习的时候。
安煦紧张地额头冒汗。
他认出来了,这是叶拙,路言意身边的助理……
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叶拙约莫等了半分钟,都没有得到回应。
但他的确听见有人走到玄关的脚步声。
是懒得回答,还是说也在纠结?
叶拙额头上的伤口被雨水浸地酸涩肿胀,他忽然就想到路言意说他不能更丑了。
“咔哒”一声。
门从内打开了。
出来的不是路言意,而是一个经常出现在路言意相关八卦里的小明星。
年轻英俊又充满朝气,和狼狈的叶拙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叶拙垂在腿侧的手指有些发麻,叫出安煦的名字。
安煦面露尴尬,“那个……我说我没听见是不是有点假,但是我会保密的,绝对不对外乱说。”
门外这个被雨淋湿的男人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狗,眼眶又湿又红,下垂的眼睫湿润地搭在眼皮上。
本来犹豫又疲惫的眼睛,在看到安煦出现后微微睁大,又很快收敛起那份情绪。
就好像刚刚在门外只想要一个回答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安煦不忍心地说:“你额头上的伤口在流血,要不要进来处理一下?”
叶拙没理他,目光越过他的肩。
餐厅吧台上堆积的空酒杯、混乱的客厅地毯,还有浴室门内传出的水声。
安煦说:“我们就是朋友而已……什么都没做。”
叶拙扯动嘴角笑了笑,“我和他也是朋友而已。”
无论安煦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真的只是朋友,都显得叶拙多余地像个累赘。
路言意真是说到做到。
都是朋友而已。
是我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叶拙和安煦说:“谢谢你。”
安煦惊讶:“谢我什么?”
叶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没事。”
连陌生人都会关心他,而路言意却什么都不做。
未免太可笑。
叶拙确定,自己真的是脑子坏了。
一坏就是这么多年。
-
路言意随意擦完身上的水珠,正打算出门。
忽然又想起什么,很不耐烦地转身,皱着眉把刚脱下的衣服穿上。
他在家里从来都是能穿多少穿多少,现在却要拘束着。
头脑发热,就容易做蠢事。
路言意从洗脸台上拿起手机,反复找了又找。
还是没有他想看的消息。
好,不回来也不说话。
那就永远都别回来。
路言意把手机“当”一声摔回原位,烦躁地出去。
“跑哪去了……”
路言意话音未落,安煦的声音从客厅冒出来。
“我在这呢!”
路言意嘴里那句“不是问你”还没说,就被安煦面前的塑料碗吸引了目光。
碗里的东西还散发着热气。
路言意:“谁送来的?人呢?!”
他目光搜寻一圈,都没看到第三个人的影子。
安煦:“叶拙吗?他走了。”
“走了?!”
路言意脸色发黑,同时握紧拳头。
路言意三步并一步跑出去。
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门前地毯上落了两个湿漉漉的脚印。
“你私自开的门?还让他就这么走了?!”
安煦愣住了,讷讷地说:“我还以为是外卖或者私生……但我看他面善,就开了门……他说你们是朋友而已,他路过来送点东西。”
“只是路过?!”路言意气得磨牙,转身质问安煦:“他什么表情?还说什么了?!”
安煦完全不知路言意为什么会大动肝火,内心争斗一番后,小心翼翼地说:“挺正常的,也没说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