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言意的醉意似乎又起来了,根本听不见叶拙说的话,反而凑的更近,“你说什么?”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们的嘴唇就会接触上。
叶拙把头偏开,“没什么,快上电梯吧。”
他扶着路言意进电梯,但路言意脚步一顿,拽着叶拙跌跌撞撞的进了电梯。
电梯内,叶拙被路言意堵在双臂之间。
“叶拙……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那我就能把你娶回家。”
叶拙错开眼,“那也太倒霉了,居然嫁给你。”
“你就嘴硬吧。”
路言意的脸猛地贴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我需要你,我之前说你随时可以被换掉是气话……没有人能代替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早就已经磨合到最好。你和别人生活在一起,能习惯吗?”
十四年。
早就习惯以路言意为中心的生活。
路言意低垂着眼,凝视着叶拙的面庞……
看了千万次的普通脸蛋,熟悉到连叶拙唇角小痣的位置他都聊熟于心。
明明没什么特殊的,可是怎么就看不够呢?
“算了,你结婚也无所谓,到时候你继续和我一起住,每个月给你多一天半的假期回家。但前提是你的结婚对象要得到我认可。”
这是路言意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叶拙想结婚……没问题,男人总是要给家里一个交代。
只是路言意要亲自把关。
婚后叶拙也要继续完成助理的工作。
轰鸣着上升的电梯内,回荡着清脆的耳光声。
路言意完全被打蒙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叶拙。
叶拙咬紧牙关,怒目回瞪路言意,“你混蛋。”
“这有什么不好?如果给她足够多的钱,她甚至会觉得自由。你又不是做别的事情,你只是在工作!如果那个女人没办法理解,那就说明她没有气度包容你。”
路言意越理直气壮,叶拙越是无法理解。
“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任你安排,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手里的两个娃娃在玩过家家!”
“那你想怎么样?拿我的钱养你的女人?!”
叶拙不仅要和另外的人牵手到老,还要和他分开去那个家里……
路言意光是想想就快疯了。
“不可能,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既然这样你也不愿意,那你就别结婚了,就留在我身边,你爸爸那边我去说……他会明白我的想法……”
路言意声音变软,用一种可怜又委屈的声音说:“叶拙,难道你也要丢下我吗?还是说你也嫌弃我,早就想从我这个被季隶铭睡过抛弃的人身边离开?”
第21章
路言意问出叶拙过去在心中困扰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我感觉一切都在变呢?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呢?
在季隶铭出现后的那几年里,叶拙也无数次在心中反复思考过。
最后叶拙终于和解了,他想通了。
现在这个答案,他也送给路言意。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总是要长大的。”
小时候再干净单纯的人,也会被时光磋磨成另一幅面容。
住进路家的第一天晚上,叶拙绝对想不到那个捧着脸、硬生生熬了整夜就为了守住他的路言意,会变成现在这幅偏执的模样。
过去承诺里的“永远”二字也许不是期限,而是当时一种情绪使然的修饰。
路言意说要和叶拙永远都当彼此唯一的好朋友,中途却在“唯一”之间加入了季隶铭。
那叶拙说的永远会不离开,是不是也可以不算数?
-
叶拙的一耳光,彻底把路言意打得清醒了。
酒意消散,人也安静下来,跟在叶拙身后回到家里,就默默坐在客厅沙发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一个个头一米八多的大男生,弯腰低头地坐着,就像个蔫儿了的大狮子,失魂落魄地待在角落里疗伤。
等叶拙洗完澡出来,路言意已经合上双目,靠在枕头上睡着了,偏过去的脸上依稀还留下了红色印记,努力辨别就能发现那是手指印记。
叶拙放下擦头发的毛巾,转身去开放式厨房里煮鸡蛋,过了冷水再剥壳给路言意脸上滚动消肿。
他刚才一时生气,居然忘记了路言意的脸是比他这个人都值钱的存在。
迎着窗外朦胧夜光,路言意脸上好似落了层轻盈的薄纱,就连脸上细腻到看不见的毛孔都在散发柔光。
叶拙轻轻抬起路言意的脸,用温热的蛋白淡化他脸侧上的指印。
呼吸间,橘子的清新气味慢慢弥漫开来。
路言意紧闭眼睛垂下的眼睫忽而颤抖起来。
他的嘴唇不安地蠕动起来,起初还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