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才知道,邻里大婶不过是收了旁人的银子,替人办事而已。
至于她的身世......
上一世苏霓儿入宫后终于知晓了些,却宁愿自己从不知晓。
不知,便没有不堪,便不会被亲人伤害了一次又一次时,还怯生生地怀揣希望。
她站在她的小破屋门前,将前世的种种伤痛掩在长睫下。
很好,她重活一次,那些恶人休想利用她的身世再伤害她!
她颤颤巍巍地推开小破屋的木门。
屋内的一切还和八年前一样。
两个小板凳搭起来的木板床,木板床正对着的屋顶是漏的;
一张缺了一条腿的小木桌,桌上一壶茶和两个缺了口的茶盏。
唯一和从前不同的,是木板床的斜对面摆了一张泛旧的书桌和一张红木色的梳妆台。
由于屋子太小,梳妆台前堪堪只能坐下一个人。
而屋内所有的东西,虽然破旧,却干净整齐没有一丝灰层......
莫非有人在此生活?
苏霓儿不敢确信,却被那张梳妆台所吸引。
她想起了前世。
*
前世的今日,苏霓儿和陆卫青有了第一次的肌I肤之亲。两人相拥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
木板床太小,儿时两人挤在一起,尚能翻个身,等到长大了,两人只能侧着睡。
很多时候,陆卫青会直接平坦着,让苏霓儿趴在他身上。
就像现在。
到底经历了一场动I情的欢I爱,彼此最羞人的那一面悉数给了对方,这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极其的微妙,却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弦,把两人栓得更紧了。
她缩在他怀里,莹润的肌肤蹙着桃花般的浓艳,久久不敢看他。
他倒是坦然,勾了她额间湿漉漉的碎发,缠在指尖把玩。
他的嗓音还有意犹未尽的沙哑。
“你是我娘子,我们迟早都要做这些的,没什么害羞的。”
是归是,可......苏霓儿抬眸打量他的神色,“人家说,洞I房I花烛夜要穿大红色的嫁衣......”
他们儿时对着屋外的石头拜过天地,以天为证、以地做媒结为夫妻。
到底是女儿家,见到那些新娘子穿大红色的嫁衣、新郎穿大红色的喜服,羡慕得不得了。
这些年偷偷干活攒钱,一针一线,私下也给他俩分别做了一件。
陆卫青:“你想当新娘子?也是,咱俩都没有过一个像样的婚礼。”
陆卫青随即提议,说要办一个像样的婚礼,要邀请街里邻坊来聚聚,要和她正儿八经跪拜天地、要掀她的红盖头,要和她共饮合卺酒。
苏霓儿笑得眉眼弯弯:“那我还要个梳妆台,就放在那儿!”
其实,这些年他俩已经攒了不少银子,完全可以买个更大更好的房子,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
是苏霓儿不同意搬家,说是以后有孩子了,开销大,节约点总是好的。
每每陆卫青听到她说这些,就会揉着她的头笑,说不搬也好,总归住不了多久。
苏霓儿听不懂,只晓得做新娘子的时候,她要对着铜镜贴花黄、要用石黛描眉、要把嘴唇涂得红红的,亲的陆卫青满脸都是她大红的唇印......
陆卫青的大掌从她乌鸦鸦的墨发中穿过,贪婪地轻嗅。
“好,就定在七月十九,那日宜婚嫁,是个好日子。”
苏霓儿笑,在他额上“吧唧”了一大口,“嗯!”
陆卫青眸色微沉,翻身将她压住。意识到他想要什么,苏霓儿烫红了耳尖,娇羞道,“说好了不来了,你怎么又......”
陆卫青用被子蒙住两人的头,哑声道,“头一回夫君不知轻重,这回我温柔些,咱们再试试。”
情I动的夜晚总是极为缠绵的。
他仿若得了新的趣事,不眠不休地缠着她索要。
很快,日子来到了七月十九。
一大早苏霓儿换上大红色的嫁衣,在梳妆台前照了又照。
梳妆台是红木色的,不奢华却极为小巧精致,放在他的书桌旁正好。
她甚至都能想象,日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描眉,陆卫青坐在她旁侧读书。若是读累了,他就靠在她肩头闭目养神......
屋外喜庆的鞭炮声连连。
陆卫青着一身大红色的新郎服——她亲手绣的新郎服,在一帮好兄弟的簇拥下,推开屋门接她去拜堂。
俊雅的男子,身形高大,绯红色的朝霞洒在他身上,火一般的灼目。
她羞敛地朝他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过来,在陆卫青耳畔低语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