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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一个小太监给苏溪递了张纸条,说是有两位夫人在凉亭里等她。
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夫君。
是夏末的笔迹。
嘿,这两个丫鬟,不是在乡下陪爹妈么?怎地来马场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她好派人去接她们呀!
苏溪快步走到皇家别苑旁边的凉亭。
凉亭里,寒雪和夏末顶着两张哀怨的脸,紧张地捏着帕子四处张望。
她们在城门外游荡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偷摸进了城,却死活进不来校场。
无奈之下,她们从西边高墙的狗洞里爬进来,衣服破了,裙子脏了,脸上也灰不溜秋的。
幸亏皇家别苑的后厨有水有吃的,她们随便抓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再用清水洗了把脸,用身上最后的银两买通一个小太监,求得小太监为她们引来小姐。
“夫君~~”“夫君~~~”
两个丫鬟扑到苏溪怀里,委屈地哭起来。
寒雪和夏末是苏溪的“平妻”,是苏溪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大婚的时候,苏溪在巴蜀办了整整三日的流水席,很热闹呢!
苏溪实在想笑,她们分开才多久啊,这两个丫鬟怎么搞成这样了?像是从巴蜀的地牢里爬出来的。
她给的银子不够花么?
“不哭不哭。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讲,夫君替你们做主。”
寒雪和夏末哭得更凶了:“夫君,有人想拆散我们!”
寒雪和夏沫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弄清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们一直在城外转圈圈进不来,是皇上安排的!
皇上要娶沈惜公子,要立沈惜公子为后,奈何沈惜不同意。
于是,皇上使了好多阴招。
什么扬言要做沈惜的外室啦,让老臣们替他做媒呀;
什么贿I赂大公子,赏赐金银珠宝和宅子呀......
最绝的是居然把她俩搁在城外,不让“平妻”和沈惜公子见面,这样皇上就可以毫无顾虑地追求沈惜。
贼,太贼了!
夏末:“夫君,您不知道那狗......嗯,有多坏!您千万不要相信他!”
夏末原本想说“狗皇帝”,被寒雪踢了一脚,止住话头。
她凄凄惨惨地述说这几日的遭遇,和寒雪哭得那叫一个心疼。
苏溪从两人破碎的语言中,知道了两人的委屈。
陆江早早调查过她的“平妻”,知道她的平妻是她的丫鬟——寒雪和夏末,是她用来扰人耳目的。
他一直不让寒雪和夏末进城,应该是不想让寒雪和夏末影响他追妻。
可是两个丫鬟还不知道皇上就是陆江,陆江就是皇上。
苏溪:“其实......”
“夫君听我说,你如果实在不想嫁给他,没有关系,”寒雪贴在苏溪耳畔,小声道,“我们可以——逃!”
又不是没逃过。
从前为了避开大皇子,她们跟着小姐练就一身逃跑的本事。
从前的大皇子是现在的皇上。
大皇子喜欢沈惜,天下人皆知;没想到他做皇上了,沈惜也娶妻了,他还是对沈惜念念不忘。
狗,太狗了!
夏末点点头:“对,夫君,我赞成寒雪的提议。我们可以去找陆公子,陆公子武功好,他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的。”
小姐岂是皇上可以染指的?
她是陆公子的呀!
这天下间,只有陆公子配得上她们的小姐,只有陆公子有资格做她们的姑爷!
苏溪杵在原地,不敢回话,因为陆江就站在寒雪和夏末的背后。
陆江负手而立,望着苏溪和两个丫鬟笑,偏偏两个丫鬟不知道,一个劲鼓吹陆江的好。
——“夫君,陆公子对你情深义重,绝对不会负你的;”
——“相信我们,陆公子比那个狗......呃,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你跟着他,肯定不吃亏!”
苏溪低着头不吭声。
所谓背后说人坏话遭雷劈,指的就是现在吧!
她总算知道,自个前几次说陆江的坏话,被陆江捉个正着时,旁人的感受了。
大抵就是——别说了,你身后有人,有人啊!
寒雪和夏末晃着苏溪的袖摆:“夫君,怎么样?你倒是回个话啊!”
“寒雪夏末,”
陆江打断三人的聊天,笑道,“好久不见。怎的,要把朕的溪溪拐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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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别苑,偌大的厅堂内,只有陆江、苏溪、寒雪和夏末四个人。
寒雪和夏末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
从凉亭到厅堂,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她们硬是觉得比前面二十年走过的路还要漫长。
她们缩在苏溪的身后,一人牵一边苏溪的袖子,恨不能当场找块豆腐撞死。
怎么回事?
站在她们面前的人,黑色锦袍上绣着金色的八爪龙纹。除了当今皇上,还有谁敢穿八爪龙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