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举起苏溪掉落的酒樽:“朕今日心情好,愿与众爱卿不醉不归!”
陆江仰头,喝下这杯酒。
从始至终,他牵着苏溪的手腕,没有放过。
群臣相继呼应。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得到贤能,实乃美景一桩!”
“沈惜有大才,是宣国的福气。”
......
苏溪在众人的高呼声中,终于找回一点点理智。
皇上叫李江。
李江、陆江......不就差了一个姓么?
皇上已逝的母后姓陆。
陆江说过,他跟着他阿娘姓。
该死的,这么简单容易的事儿,她以前怎么就从没想过?!
骗子!
陆江你个骗子!!!
陆江是皇上,也就是当年的大皇子。
那她上次在麓山书院见到的人是谁?
甭管是谁,都是陆江找来的托儿!
所以......秦知院一早就知道陆江的身份,两人合伙骗她?
苏溪看向台下的秦知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秦知院正在喝酒,不知为何抖了一下。
他始终抱着一丁点的奢望,奢望沈惜公子就是苏溪,可皇上都承认那是沈惜公子,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苏溪觉得自个儿实在是太蠢了!
明明大皇子身边的义胆已经死完了,她居然还相信陆江的鬼话!
从前她认为简真仙的徒弟应该是大皇子,她就应该一直这样认为的!
亏她从前救他、觉得他受伤了好可怜呀!
可怜个屁!
他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把她卖了她还帮着数钱的混蛋!
混蛋!
陆江你个混蛋!!!
陆江牵着苏溪往台上走,他要拉着苏溪跟他一起坐在龙椅上。
苏溪慌忙停下:“皇上,臣不能逾越。”
苏溪想好了。
陆江曾做过她三个月的外室。
做外室并不光彩。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简直是人生的奇耻大辱。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够她死好多回。
她现在是沈惜公子、是状元郎、是内阁次辅......唯独不能是女子!
宣国律法规定,女子不得为官。若是有,家人与其同罪。
她一定不能承认她是苏溪!
打死也不承认!!!
陆江见苏溪不肯动,笑道:“是朕疏忽了。来人、赐座。”
宫人们立即加一张矮几,呈上菜肴和美酒。
矮几就放在父亲沈敖的旁边,最靠近龙椅的位置。
陆江牵着苏溪在矮几前就坐。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苏溪尝试了好几回,也没能从他的禁锢中抽出来。
众臣开始嘀咕。
从前谣言肆起,说皇上和沈惜公子是一对儿,看来不假。
皇上素来阴冷,登基两年来,从不曾与谁这般亲近过。莫说男子,就是艳丽的女子也入不得他的眼。
皇上点名沈惜做状元、提沈惜入内阁、为他设宫宴,尚可说皇上惜才,想沈惜在朝野能有一番作为。
可皇上自打看见沈惜后,视线就没移开过;说话的声音又柔又轻,像是稍稍大声一点,就能把沈惜吓着。
不仅如此,皇上还抓着沈惜的手不放,像拉着自个的小媳妇一样,生怕沈惜跑了。
最夸张的是皇上穿着的这套衣裳。
大红色、广袖袍、腰间一根金色的腰带。
这哪是常服,分明就是礼部之前给皇上准备的、大婚之时穿的冕服,不过少了最外面繁琐那一件罢了!
众臣之间,三三两两地递眼色。
能混官场的,都是人精,谁还看不懂呢?
宣国民风开化,男人养小馆、好龙阳不是什么稀罕事。
连皇上自个都说了,三年前没有能见到沈惜,很是遗憾;估计皇上那位念念不忘的卿伊也就是一个过场。
男人嘛,年少的时候总得犯几回错。
只要沈惜回来了,皇上还是最爱沈惜的。
王爷沈敖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沈敖低声对儿子沈义说:“皇上对你阿弟,是不是过于亲近了?”
“亲近是好事儿,说明她得宠,”沈义拿起一根羊排骨,啃得滋滋响,“今后在朝堂上才没人欺负她!”
沈敖在桌下,使劲踢了儿子一脚,示意儿子看皇上的手。
沈义放下羊排骨。
隔壁桌,皇上的右手拿着酒樽,左手握着苏溪的右手腕,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剑,放在他的身旁。
他不断摩挲苏溪的手腕、在苏溪的手背上来回轻揉,像极了情侣间的贪恋与爱抚。
不仅如此,皇上望向苏溪的眼神满是眷恋与柔情、唇边含着的笑意春风般动人,就连他身上那股子阴冷的气息也消散不见!
沈义眉头紧皱,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大臣们轮番向皇上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