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乔过来,苏樱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都说了不用赶回来,你姥非要给你打电话,这一路急坏了吧?”
“我没事,姨夫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苏樱挤出一个笑:“万幸没有伤到脑子,只是诱发了急性心肌梗死,手臂和脚有部分骨折。”
安乔松了一口气:“没伤到头就好,会没事的。”
苏樱连忙让她坐下,倒是向女士东张西望了一阵,问:“陆云璟没跟你一块回来啊。”
安乔:“没有,挂了你的电话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向女士瞪她:“拉倒吧,从我给你打电话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连给他发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安乔忙道:“他挺忙的,我回来不就好了。”
眼看向女士还有话要说,苏樱推了她一把:“妈,你就别逼乔乔了,她们刚结婚,感情还得慢慢发展呢,要我说您当初就不该撺掇这事。”
“我不撺掇能怎么办?”向女士瞪她:“难不成真让你老公去把那个姓刘的砍了,让他离咱们乔乔远一点。”
安乔脸色一变,苏樱也瞪了向女士一眼,向女士秒怂:“不提了不提了,待会让乔乔跟我回家,明天早上我们来替你。”
“今晚我在这呆着吧。”安乔说:“小姨,你回家好好安抚洛洛,洛洛现在最需要你,姥姥你也回去,多做点鲜肉馄饨,明天我回家吃。”
洛洛是小姨的女儿,13岁,刚读初一,正是心里脆弱加叛逆的阶段。
病人在重症监护室,晚上家属其实没什么事,再加上苏樱确实惦记洛洛,便也没推辞。
“那行,我先回家看一眼洛洛,后半夜我就回来了。”
“别折腾了。”安乔道:“我自己可以的,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过来替我。”
时间也不早了,苏樱又去医院对面的餐厅给安乔买了份盒饭,帮她把被褥铺好,之后就带着向女士离开了。
海城这边,陆云璟下班以后专程去了一趟清园,果然发现安乔不在家。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的时候,收到了奶奶的消息,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着微信上属于安乔的空荡荡的对话框,陆云璟的眸底染上点复杂。
很好。
他在她世界的存在感还不如一个刚认识几天的朋友。
……
桐城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休息区大概四五十平方的样子,不规则的摆放着一些椅子,家属基本都是在椅子上铺条褥子当床铺。
安乔旁边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说是老公脑出血已经反反复复在重症监护室和病房之间来回了好多趟了,人躺了三个月还没清醒。
旁边有人问为什么不放弃呢。
阿姨笑着说:“万一呢,就想着万一明天醒了呢。”
阿姨笑着笑着眼眶泛泪,忍着没哭,安乔递了张纸巾过去,阿姨接到手里道了谢,问她:“姑娘,你是新来的吧,家里谁病了?”
安乔便解释了两句,阿姨听完一脸羡慕:“哎,说起来你可能觉得奇怪,但我真的很羡慕你,起码你家人有希望。”
她望一眼窗外,叹气:“刚开始住院的时候我接受不了他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后来时间长了,我就想哪怕坐轮椅呢,现在已经没那么多念头了,能醒过来就好,只要还记得我,能睁开眼睛看看我……”
安乔心里顿时有点难受。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强的人会格外敏感一些。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能默默听她说话。
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帮助吧。
夜深人静,重症监护室这边又住进来两个急诊转过来的病人,家属呼呼啦啦的跟过来,都是接受不了亲人突然急症,哭泣者众多。
安乔突然就觉得生死面前无大事,只要姥姥她们开开心心的活着,其他事情又有什么所谓呢。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清晨起来安乔端上小姨提前给她准备的脸盆去卫生间洗漱。
看着镜子里眼下的乌青,她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姨夫尽快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希望小姨一家的生活尽快恢复从前的幸福快乐。
不到八点钟小姨和洛洛就过来了,大概哭过,洛洛的眼睛还红红的,直接扑进了安乔怀里:“姐,我爸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她把洛洛拉到一边:“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要帮妈妈分担,不要哭鼻子,不然她又要担心你又要担心你爸,还有个不省心的老顽童。”
洛洛想了一阵点头:“好,我知道了姐姐。”
安乔是一直等到医生查完房,得到姨夫已经清醒过来,且状况良好的消息以后才准备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