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只感觉他脑门上的血管都在突突直跳,他按住太阳穴,“为什么,杰森,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布鲁斯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哦——他还觉得我杀了人呢!”杰森苦涩地说。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天啊,杰森,难道你一丝一毫都没想过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吗?从你刚出生?什么样的母亲会这么干?”
杰森停住脚步,他的眼圈发红,“她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从来都没什么别的原因!”尼诺也站起身,他气坏了,“你是个哥谭人,那个女人应该也是个哥谭人,你知道哥谭有多少弃婴的亡灵吗?那足够直接通往地狱的大门!她难道不知道把一个孩子放在哥谭犯罪巷会造成怎么的后果!”
“犯罪巷不是她的错!”杰森攥紧拳头。
尼诺依旧冷酷地反问:“那她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个怎么混蛋的毒虫吗?你忘了过去发生在凯瑟琳身上的惨剧了吗?杰森——你怎么能蠢到还不明白!哥谭找不出第二个布鲁斯这样的圣人了!”
“——你不能因为凡妮莎·佩蒂特不爱你就去否认所有母亲!!!”
一瞬间,尼诺只能听清这句话。
凡妮莎,美好的凡妮莎,冷淡的凡妮莎,想把他送出去的凡妮莎,最后又心软的凡妮莎。
他美丽的,可悲的,软弱的,虚荣的母亲。
而杰森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张了张口,没敢对着尼诺的眼睛发出声音,仓皇无措地在原地待了一会,小声道:“对不起。”
“出去。”尼诺说。
*
马特在凌晨一点踏入卧室。
这时尼诺已经瞪着天花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快两个小时了,夜魔侠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
“杰森来过了?”马特问道。
“嗯。”
“你们吵架了?”他推了推尼诺,“别这么像布鲁斯。”
“布鲁斯的名字不是个形容词!”尼诺翻了个身。
“他是个青少年,这很正常,”马特搂住尼诺,在尼诺后颈上蹭蹭,“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天天都在孤儿院的街头打架,神父怎么劝都没用。”
尼诺吐出一口长气。
“他干了什么事?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他打算去找抛弃他的亲生母亲,”尼诺咬着牙,抱怨道,“他的脑子到底怎样长的?”
“我过去也经常幻想我妈妈的模样,哪怕我知道她很早就离开了我,”马特在黑暗中平静地摩挲尼诺的脊背,“你联系过布鲁斯了?”
“他不接我电话,可能是我在深夜骂过他太多次了,”尼诺又翻了次身,把头埋进马特的怀抱,打了个哈欠,“我明天给阿尔弗雷德打电话。”
“好的。”马特困倦地亲亲尼诺的头顶。
尼诺在第二天的七点联系了阿尔弗雷德,他和老人多次强调要让布鲁斯注意杰森的东西,以及,“我不是他们的心理医生!”尼诺叹气,“不能让他所有孩子的叛逆期都让我来解决——包括我自己的,阿尔弗雷德!”
电话那头的老人声音也格外疲惫,“当然,尼诺少爷,这个家感谢有你的存在,我会再次向布鲁斯少爷强调的。”
老人加重了尾音,尼诺能确认布鲁斯这个早晨一定不太好过。
但他只是匆匆忙忙地开车前往法院,推开车门前,尼诺犹豫了一下,坐在驾驶座上揉着额头——介于他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小混蛋,他决定忍受杰森的愚蠢和倔脾气。
他拨通电话。
无人接听。
尼诺翻了个白眼,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请他帮忙定一下今晚飞去埃塞俄比亚的航班,“经济舱,头等舱——哪怕是货舱都行,随便吧。”他坐在车内叹气。
接着尼诺在杰森的语音信箱留言,他舔舔嘴唇,艰难道:“杰,我为我昨晚把你赶出去道歉,但千万别冲动好吗?我只是太害怕你受伤了,我知道没什么反派能伤得了你,但你的……母亲不同。总之,等我和你一起来处理,好吗?我是律师,我就该帮人干这种事。给我回电话,小鸟。”
埃塞俄比亚不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地方。
尼诺喜欢海边,喜欢阳光灿烂的沙滩,喜欢和哥谭相反的一切地方。但他还是在走向法院的途中,在手机里快速收藏了几家特色餐厅——他可以把这次旅行当成一次休假,在加班这么多天后,他值得几天放松的日子。
尼诺走向法院的大门,他想道,假如杰森这次的出行目的不太顺利——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可能顺利,他可以带着杰森去那些餐厅。
埃塞俄比亚的咖啡和习惯加入多种香料的菜肴都很出名,还有蜂蜜酒,尼诺会让杰森偷偷喝一点,他不会告诉布鲁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