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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
他们在沉默中度过了这段难熬的时光,凡妮莎瞧着尼诺若有所思,尼诺停下切割酥皮的动作。
“在想怎么杀死我吗?”他侧头问道。
“不,”凡妮莎抬起头,女人平静地与尼诺对视,“我在思考我们的相似之处。”
这让尼诺感到冒犯。
“显而易见,我一点也不像你。”
凡妮莎把最后一小块肉酱派塞进嘴里,她缓慢地咀嚼,“是吗?佩蒂特?”
她笑了:“那你一定不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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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甜点是三明治夹心蛋糕。
那些蛋糕小巧玲珑,被整齐摆放在盘子里,一共十二个,室内温度让奶油些微融化了点,这也可能是今天凡妮莎和尼诺都不太准时的缘故。
他们在电梯出口碰见了那位印度裔探员。
“雷,你结婚了吗?”凡妮莎问道。
男人紧绷着身子,他谨慎地回答:“我已经结婚十三年了。”
“真好,”凡妮莎笑着说,“我最近一直在计划婚礼。”
“我的妻子,她,她最近正出国旅游,”雷吞了口唾沫,语调渐渐变得流畅起来,“她一直说纽约的冬天太冷了。”
凡妮莎定住脚步,她那双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人,片刻后,她笑了:“纽约是挺冷的。”
尼诺握住男人颤抖的臂膀,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探员——我这儿有些证据需要你过目。”
男人刚刚一进房间,尼诺还没关上门,他就抖着嘴唇大叫:“该死,该死,该死!!!”
“冷静点,”尼诺低头看看手机,“你的家人已经平安出国了。”
这让雷稍微放松了点,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试着放缓呼吸:“我刚刚干得挺差的,对吧?”
“我本来也没对你们组织抱有什么期待。”
雷抬头,无言地望着尼诺,尼诺耸耸肩,“开个玩笑,探员,菲斯克不至于派什么特别厉害的杀手去追杀你的家人——据我所知,丧钟正在哥谭找蝙蝠麻烦呢。”
说到这儿尼诺有点心虚,他清清嗓子:“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真的打算出庭作证?要知道,这可能会导致你背上刑期。”
“默多克和我提过,”雷顿了顿,“我只是,我以前一直为我的工作而自豪,我不能辜负了这个。”
“你的儿子一定也会为你自豪,”尼诺收敛了笑意,他轻轻地说道,“他会知道他爸爸是个英雄,也会明白他爸爸曾经为他做过多少牺牲——相信我,雷,这会伴随他一生。”
雷揉了揉眼睛,“谢谢。”他起身离开。
尼诺在他离开前叫住了他,“哦,对了,要是以后你和你的家人还需要律师的地方,尽管找我。”
探员喷笑:“你?佩蒂特,你太贵了,我可请不起——等等,你不是靠离婚案件发家的吗?我还是找默多克吧。”
“我什么类型都很擅长!马特做的离婚案件不比我少!”尼诺大叫。
紧接着他瞧见了男人温和的笑容:“开个玩笑。”
“希望你安全。”
尼诺的喉咙滚动一下,“我也是。”
入夜。
他这次很晚才联系上马特。
今晚他们都精疲力竭,尼诺是精神上的,马特是身体和精神双重的。尼诺操纵今晚的幸运亡灵静静地在马特身边飘了一会。
“我联系上那个探员了,”尼诺说,“他人还不错。”
“我的品味一向值得称赞。”
“滚开,”尼诺玩笑道,他沉默了一会,声音迟缓又犹豫,“马特……”
“什么?”
——我们能赢吗?
这句话被尼诺咽下去,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隔着一条街住在一个秃头杀人狂附近让我压力有点大。”
夜魔侠配合的笑了几声,他红色的影子在地狱厨房深处跳跃,在夜巡的间隙中,马特温声道:“我会尽最大的力好吗?我会努力不让人死去。”
“我知道,”尼诺睡不着,“我知道,马特,当有人死去,你总是最难过的那个。”
夜魔侠跃到了一处窗台附近,那是处绝佳的位置,能俯瞰整个地狱厨房。
“我今天和神父聊了聊我们的事。”马特在那儿坐下。
“不觉得和一个信仰坚定天主教神父谈论我们的事有点过分了吗?”尼诺更焦躁了,“他怎么说?”
“哦——他很惊异有人能忍受我,毕竟我从小就是教堂里不合群的那个,”马特安慰道,“别担心,神父在地狱厨房经营孤儿院这么多年了,偷偷告诉你,他业余爱好是赌博和喝酒。”
“……”想想地狱厨房的位置,这倒也不奇怪。
“我下次会带瓶好酒贿赂他。”尼诺装模作样矜持起来,呼吸平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