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音音走了。
熟悉的寝殿只剩下她们。
田堂静平躺在床上,清俊舒展的眉角满是撒欢过的疲倦,呼吸亦渐渐平稳,看起来除了累了点应该没什么事。
“胆小鬼加骗子。”
魏影认为是音姐大题小做故意拖延她们相处的时间。
她不想待在这里,此处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抬步便要离开寝殿。
床侧浅浅传来梦呓,轻唤着谁,如黄昏下的琴声低沉中带着悲鸣。
也许是感应到,即便是做梦,田堂静都皱着眉头,想要抓住前方的人,双手紧紧攥着棉角,几乎要撕裂。
不一会儿抿闭双唇被她咬破,丝丝鲜血从唇角滑落,下一刻便被一块洁白的手绢接住。
俯身在塌边的玉影,她再抬起手,对自己的行为陷入了沉思。
一直折腾到深夜。
魏音音满头大汗抱着厚厚叠医书过来寝殿,跟先前出去的不同,她的眉头紧锁,就像打了死结一般。
魏影已经埋首在案桌上,她神色冷肃地批改公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
当魏音音的脚步声出现在殿内,她头也不抬轻描淡写问她,就像在关心个陌生人的语气:“诊断如何?”
“兴许是我诊错了,在诊出来之前,我就待着这里,你要是实在难受可以去其他地方避避。”魏音音此刻也没有方才的耐心,透着对诊断不明的急切。
魏影将笔杆搁在笔架,她拿起律台院审讯的守卫的口供,走过来递到魏音音面前冷静分析道:“应该对你有帮助。”
“谢了!”魏音音接过口供,看着里面的描述,关于红参,误饮,还有赵公公的供词。
看见豆芽菜身边的老人,她不由一愣:“你抓了赵公公?”
魏影斜睨一眼反问:“有何不可?”
魏音音只好闭嘴,这老太监是共犯,被抓起来确实不冤枉,可会不会抓得太急,留他照顾豆芽菜挺好的。毕竟是老人照顾的细致一些,外派的人总比不上。
不过在看见赵公公说煲了鸡汤是要喝君侯一起喝,结果君侯中午没回来,陛下一口没舍得喝留到晚上,才喝了几碗,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
再按照偷放红参的守卫,也只是一时好心,感谢豆芽菜将那么珍贵的东西送他们。
不过守卫的症状比较轻,发泄药劲后,只是脱力,然后便恢复了生气。
豆芽菜喝得晚一些,但是发作的时候与守卫的时间一致。
那么问题就出在豆芽菜留到晚上空档,被人做了手脚。
“不就是一碗鸡汤到晚上再熬便是了。”魏音音只是发发牢骚浅浅吐槽一下,说完怕义妹误会,便急忙解释:“当然豆芽菜还挺节省的。”
魏影侧过脸,似乎并没多大兴趣。
魏音音无语地看着这座死寂的冰山,前几天才稍微由冬如春有融化的迹象,现在又变回冷冽的模样,甚至比以前还要严寒。
“既然不担心你就先出去?”
甚至说话时情绪都不自觉透着一丝不悦。
魏影确实打算出去,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带着疑惑的冷笑:“前几天不是音姐要让我知道所有真相?”
“现在为何又是这种态度?”
魏音音听着她语气中乖僻,她情绪也被感染,开始变得浮躁,沉喝起来:“魏影!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此事不简单,我现在找不到她的病因,要不是你发现她是女子,光从脉象无法查出。”
“豆芽菜是个骗子没错!但你也得等她活下来才能报复!”
一句活下来骤然砸在殿内,令魏影侧身,面具震颤双眸有些惊异。
她的情绪低抑沉重起来:“什么意思?”
魏音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声,她刚刚确实破防了,但不会是因为这两口,而是她自以为有娘亲的医书就可以走遍天子,诊遍疑难杂症,即便自己没有成为神医的天赋,可诊断找药应该是没问题的。
而如今在豆芽菜身上遭遇从未遇到过的挑战。
她放下医书双手抓了抓头皮,烦躁道:“义妹,红参没问题,老太太不至于害她的孙女婿,何况她还是天子,四方诸侯都虎视眈眈盯着,任何闪失都可以让魏氏在风声陷入被动。”
“魏氏是不可能害天子,姜恭有求于豆芽菜,也不可能!”
“那你说会是谁偷偷给豆芽菜下药?”
此话一出,魏影感觉胸口好像一记铁锤狠狠砸中,她深深喘息,调整呼吸,望向榻上的田堂静,紧抿的红唇,脸色开始浮现病态的惨白,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健康的肤色刹那间就变得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