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岐转身进内室,小吴才得以看见,外间沙发上的一床薄被。
原来只是睡在沙发上啊,真是吓死人了。
小吴暗松口气,转念又觉得不对,少爷没有生病,江岐为什么还要守在少爷屋里?还有他脖子上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蚊子弄出来的吧。
所以他跟少爷……
云辞睡眠本就浅,一点声音都会被惊醒,门外两人的对话自然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手指勾下被子转过头,嗓音微哑:“叫人打发了他,你别去。”
“可他骚扰我男朋友啊。”
焉岐隔着被子俯身抱住人,就听云辞问他:“你以什么身份去?我昨天才跟他分手,今天就跟他小舅舅好上了?”
焉岐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小少爷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不是不想,是现在不行,”云辞从被子里伸出手,点向他拧紧的眉头,“他在渔岛就有过怀疑,倘若现在公开,过错方就变成了我,不也变相证明宋闲玉说的都是真的么。”
焉岐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低头亲吻他的眼角,委屈地不行,“……最多三个月。”
云辞笑着应好。
焉岐:“还有,吴哥看见了。”
“什么?”
云辞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焉岐又凑到耳边轻声喃喃,“小少爷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看,看见就看见了,云家人还不至于向着外人。”云辞脸一下红透,整个人直往被子里缩,“还不快让人打发走贺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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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猛,豆大的雨点砸落,很快洇湿云家门前几块青砖。
就连沈管家都被吵醒,闻声赶到门口。
贺钧年依旧不肯离开,用力撇开挡在身前的两人,跨步走到她面前,近乎哀求:“沈管家求求你了,就让我见见阿辞吧。”
沈管家也刚歇下不久,捏了捏眉心,脸色十分不善,“贺二少爷,好聚好散,您都已经跟少爷分手了,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贺钧年:“我没同意就不能算分手。”
“没同意?”沈管家放下手冷笑,“合着什么事都得仅着二少爷一个人来呗?还是说,二少爷忘了当初是怎么逼少爷的。”
强扭的瓜不甜,他贺钧年非得扭,扭下来后呢?可曾珍惜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提起当年,贺钧年酒瞬间醒了大半,脸色也在急速变白,“沈管家,我只是想再见阿辞一面,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沈管家当场怒了,昂声叱问:“大半夜喝醉了登门吵人是喜欢?下雨了还让少爷出来见你是喜欢?你难道不知道少爷身体不好,需要足够的休息么!”
沈管家不给他再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令让人关门。
临近半夜两点,淅沥小雨已转中雨,贺钧年仍站在云家大门外一动不动。
赵大爷往外看眼,再次拨通内线电话。
“还想复刻三年前的事?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沈管家气得眼发红,吩咐众人,“谁都不许再上楼拿这事吵少爷。”
反手给贺家打去电话,让他们来领人。
将近一小时后,贺夫人姗姗来迟。
见云家大门紧闭,儿子孤零零站在雨中,打着伞快步下车,拿纸给他擦脸。
“你这又是何苦啊儿子。”
贺钧年抬起头,血丝已遍布双眼,“妈,你帮我求求阿辞好不好。”
“你让我去求他!”贺夫人尖声,不可置信,“云辞到底给你使了什么魅术?”
三年前要死要活,现在被分手了仍像条狗一样。
贺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命人将他拽进车内,身后大门突然嘎吱一声,缓缓朝两侧打开。
三年不见,病弱的少年又长开几分,跟他亡母,当年名动江城的云大小姐格外相似。
仅凭一张脸就能让人自惭形秽,也能理解儿子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了。
正想到这儿,贺钧年已经冲出伞外直奔云辞,不过一天没见,近乎贪婪地盯着他,“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同样的招数你三年前也用过。”云辞困得不行,碎发软趴趴搭在脸上,颊侧还有道侧着睡留下的印子。
贺钧年知道,但这个法子百用不厌。
他还是出来见他了。
“阿辞我错了,你再给我次机会,我那都是因为喝醉了才……”
“呵!”云辞拢紧肩上的外套,淡声提醒:“我还没忘记陈宇说的话。”
他既能跟宋闲玉上床,就说明还保持着一份清醒,他知道身下的人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但还是将错就错,将宋闲玉当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