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抬脚边走边道:“性情不定,阴.翳狠厉,压榨员工,还嘲讽员工母单,实际上自己也是。”
焉岐:……
找着机会骂我是吧。
“但是——”徐煜停下脚步望向窗外,远处海岸边卷起数道白浪。
同样的场景,五年前也曾在他前老板的度假别墅外见过。
眼前浮现青年那双鲜血淋漓的拳头,徐煜面无表情的脸上倏地展开笑意,连带声音都有了温度,“是个好人。”
“呦呦,还以为你要接着骂呢……嘶——”
“您怎么了?”徐煜察觉到不对劲,“您现在在哪儿?”
云辞都已经回酒店了,他居然没跟着回来。
焉岐含住手指,声音变地吞吞吐吐,“……海鲜市场,开蚌。”
徐煜很快明白理由,“我就说海边捡不到蚌珠壳,穿帮了吧。”
旺季这段时间,海边几乎每天都是人,真要有蚌珠壳也早被人捡走了,哪还轮得到他。
“是啊,穿帮了。”焉岐坐在塑料凳上,买了一整盆蚌壳,洗刷干净后开蚌取珠,“云家不包括小少爷在内总共27人,我得取54颗蚌珠。”
徐煜微怔,“云少爷吩咐的?”
焉岐没有回答,也大差不差了,没有云辞开口,他怎么会跑去海鲜市场做这种事。
“他可真会折磨人。”
徐煜对云辞的印象更差了。
身娇体弱,面对贺钧年唯唯诺诺,对自家老板倒是能狠得下心,这样的人……
“徐煜,”听筒里再次传来声音及时压住他溢散的想法,“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工伤。”
食指不小心被蚌壳划了一下,见了点红。
徐煜闻言捏捏眉心,连续工作十四个小时都没现在这么累,“判定工伤,他顶多给您出点医药费。”
“这你就想错了。”焉岐将受伤的手指抵到蚌壳边缘,又重重划了一下,“他还会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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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二点,焉岐终于取完54颗蚌珠回酒店。
十根手指也仅剩两根完好。
“你是蠢么!”云辞拽着他手腕进屋,翻出药箱给他消毒,“我让你去你就去……咳咳……你是想气死我……咳咳咳……”
吹了半天海风,回来后云辞就在不停地咳,但现在,比起身体,心更累。
走了贺钧年,他又整这出。
“我我,我错了,是不是很难受,我去叫医生。”听他这一声声恨不得肺都咳出来,焉岐急地头上冒汗,也不管沾了碘伏的手就要起身。
刚站起来,衣角被人扯住。
“我没事,你坐下。”
短短六个字,焉岐僵持半晌又重新坐回去,垂着头乖乖任他给自己贴创口贴。
“对不起。”
“对不起。”
安静须臾,两人一同出声。
云辞给他包扎完,翻出两粒药就着温水服下,咳声稍有减缓后叹声道:“我知道你买蚌珠是想哄我开心,可其他人不知情,只以为海边真有野生蚌可捡。”
瞧见一个人找到了,就会想下一个幸运地会不会是自己。
抱着这种心理,下午多了不少到岸边寻蚌的人,这到底是来度假,还是来挖蚌发财?
“我也不对。”云辞瞥眼他八根手指上的创口贴,偏开头朝他挥手,“包扎完了,赶紧走吧。”
焉岐动动手指,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轻叹口气起身,“小少爷晚安。”
五分钟后。
“小少爷,手好疼啊。”
云辞脸埋进枕头里,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
“小少爷认床么?需不需要换一张。”
云辞啧一声,枕头里抬起脸,怒了,“不认床,也不需要换。”
“骗子。”
“我像是会说谎……”
“小少爷可从来不趴着睡。”
听筒里一阵沉默。
云辞也是出来才知道他认床,家里的黄花梨木床硬一点对腰背好,酒店的床偏软,他睡得不舒服,换上带来的床单被套也依旧觉得膈应。
“小少爷,我又做梦了。”
凌晨十二点半,焉岐再次进入903。
云辞一脸倦意地靠在房门口,眼睛酸涩,脑袋却很清醒。
“带了么。”
焉岐点点头。
“那睡吧。”
焉岐随后将被子往沙发上一丢,舒舒服服躺了上去,“小少爷晚安。”
云辞转身回房,想起傍晚贺钧年的举动,调转脚步趴在沙发背上往下看他,“你只带了被子?”
“……沙发上就不用垫床单了吧,来之前我洗过澡了。”焉岐举起手凑到他面前,“你闻闻,搓三遍,海腥味已经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