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工作经验,细数起来,只有戚闵行送他的那些项目。
好不容易让戚闵行同意离婚,却处处藕断丝连。
第64章
被人流挤着上车, 又拥着下车,人多声杂,两人中间就隔着几米的距离, 却转眼就能跟丢。要不是戚闵行个子高,下地铁的时候,就看不见白思年了。
远远把人送到家楼下, 他折返回去取车。咖啡馆路边是临时停车点, 回去的时候收获了一张罚单。他和白思年最近似乎是有点触霉头, 一见面就发生些不好的事儿。
罚都罚了, 戚闵行上车干脆点了烟, 手搭在窗户上,看着烟头燃, 闻闻味儿就行。这两个月他心态变了许多。就这么守着白思年,也挺好的。
结婚证就是个空壳, 他想守着白思年,有这证也行,没这证也罢, 只要白思年偶尔能见见他, 就挺好的。
以后的事情, 徐徐图之。
就是怕没了这个空壳,白思年就跟这燃烧的烟一样,倏忽消失, 让他看不见,摸不着。
烟燃完了, 戚闵行关上车窗, 车内气温回升,他握了握刚刚被冷风吹僵的手指, 开车赶往机场。
白思年不需要的物质生活,不代表他可以不提供。
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离开公司一个月落下的事儿做平,除了晚上抽两分钟给白思年打个视频,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他的盘子铺太大,现金流吃紧,每一个项目的运转都是刚刚好,需要等两个月,政府和其他合作公司的资金到位,才能松一口气。
步子确实迈太大了。
学校的事情经他出面交涉以后,暂时压下。当地政府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有人施压,如果一开始他能上下打通,说不定还能拦一拦,现在已经规定已经落到教育部下发的发展要求里,他们也只能照做。
这学校的建立是势在必行,只是怎么建,用地占比,资金占比,还有商榷的余地。
秦理为这事儿急得上火,嘴角燎了好几个大泡。总不能辛苦半天,为别人做嫁衣。
相比之下,戚闵行淡定得多,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白思年这边打算降低一个学校的档次,重新申请,以他现在的条件来说问题不大。
他正在准备资料,忽然接到老年大学的电话——白父晕倒了。
白思年脑子像什么东西蒙住,过了半分钟,才抓起钥匙往学校赶。
现在正是晚高峰,不好打车,叫车也难,白思年坐了一段地铁,赶到时白父已经醒来。
“换季感冒,还被气着了,没什么事儿。”白父的同学给白思年解释。
白思年先看了看白父,又和医生确定真的没事儿,才问:“怎么会被气到?“
在白思年的记忆中,父亲从不生气,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把事放一放,想清楚了再说。
“他咯。”白父暂时还不宜说话,旁边人向白思年使了个眼色。
角落还坐了一个男人,衬衫洗得发黄,领子已经塌下去,下摆扎进黑色西装裤里面,西装裤也是十几年前的款式,脚底的皮鞋磨出划痕。露出一截晒得黝黑的小腿,肤色和渔村本地人差不多。
一看就是早年间落魄的知识分子,勉力维持自己的自尊心和清高,但收效甚微。
白父身边的朋友同事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绝没有这样拧巴贫穷的人,白思年走到那人面前,“咱们出去聊聊。”
白思年今年24岁,挺拔俊朗,就像一株正在开枝散叶的树,庇佑保护树下的人。男人衰老落魄,如枯死的草。
男人眼里的嫉妒浓烈得堪称怨毒,“大家都是老师,你们有没有一点师徳良心!看着一学校的孩子没有书读,你对得起这句”老师“吗?!”
男人无差别的扫射在场的人,里面都是高校老师退休后组建的老年大学学生,一辈人受人尊敬,都不愿搭理这无赖。
对白思年道:“把这人带走吧。”
白思年想着这男人骂了这么多人,偏偏白父气得最严重,多半也是和自己家有关,容不得男人继续在场胡闹。拽着男人的胳膊,就给拖了出来。
白思年虽然瘦,也是个成年男人,对付一小老头绰绰有余,他心里憋着气,故意走的快,松开时男人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你是谁?”白思年问。
男人爬起来,整理自己塌下去的衣领,“东来镇第一中学老师,赵岭峰。”
东来镇,渔村的名字。
戚闵行又给他惹了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