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简单的面条最不好做,油要先热过,放一点花椒炒出香香麻麻的味道,再淋到面上。小时候,母亲一周也只给他做两次。
戚闵行先起来,就是做这碗面。
白思年吃了一口,就觉得好累,喝了汤以后就不吃了。
浪费粮食就浪费吧,他真的吃不完了。
戚闵行换好衣服出来,看着那碗几乎没被动过的面,“换衣服吧,一会我让他们给你买点好吃的。”
白思年心口发慌,进去换衣服了,反正拒绝也没有用。
他取了一套黄色和,米色拼接的运动套装,掬了把水洗脸,就跟着其闵行出门了。以前费劲心思搭配衣服,打理发型,现在都不想弄了。
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因为乱糟糟的头发,和新长出来的,青色的胡渣,透出一股颓然。
戚闵行牵着他去办公室,路上忍不住侧目打量。白思年就像从一个精致娃娃,一下长成了成熟的男人。
二十四岁,戚闵行回想起来,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公司已经起步,他每天在人前装的体面高雅,背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咖啡,通宵加班做项目。
是该长大了,到年龄了。
戚闵行办公室也比以前小,只是待客茶几,茶具,皮椅沙发一应俱全。桌上放了很多书,有那本看了一半的工业机械设计,还有一套白思年在追的漫画。
“今天工作安排不算密,你无聊就看看书。”戚闵行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办公。
白思年累的慌,又从公司对面走过来,陷进沙发里,魂儿就不知道飘哪儿了。
过了半小时,宁恕敲门进来,手里拎了各种吃食,一一放在白思年面前。放完安静出去了。
戚闵行一直在键盘前面敲敲打打,目光就没往这边放,可能都没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白思年之前也陪戚闵行工作,但多数时间是在家里,戚闵行不带他去公司,他也不会主动提。
不爱那种被看作附属品的感觉。
在家办工的戚闵行就已经很专注了,在办公室,他似乎进入了另一个境界,除了眉头微微皱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电脑屏幕的时候,除了手指,一个小时也不动一下。
这样的专注力,白思年从来没有遇见过。
他们搞创作的,都讲究灵感,灵感来了,会沉浸会投入,但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受情绪引导,戚闵行是靠理智驱使,他只是在思考,不停歇地思考。
脱离了滤镜,白思年还是可以发现戚闵行的很多优点,做饭好吃也算一样。
不过,再多的优点,也不能改变他做过的错事。
白思年扭头看向窗外,树叶边开始泛黄,秋天到了。他还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中午也是宁恕进来,拿了两份快餐,戚闵行来到白思年旁边自然地打开,吃了一口,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白思年。
白思年拆了筷子,有气无力地戳着饭菜,挑起两粒米塞到嘴里,吃个饭像要他命似的。放下筷子,抬起早晨送来,已经凉掉的玉米汁,喝了一口。
戚闵行看了看送来的饭菜,炒青菜,红烧肉,还有一大份清酌海鲜。他是不挑食,在吃这方面,秦理和宁恕都不怎么费心,什么都能吃,什么都吃得下。
有时候一边工作一边吃,吃完了都没尝出来是个什么味道。
但这个对白思年来说就太难吃了。
再一看,早上送来的早餐也都没动,也就那杯凉掉的玉米汁,白思年喝了一口。
白思年低头想喝第二口,被戚闵行抽走,“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
白思年最近的饭量和猫差不多,戚闵行没办法,拉着他的手,“跟我走。”
路过门口宁恕的办公室,戚闵行对他道,“雇一个做饭的阿姨,从安南雇。”
白思年看着这个办公室,看这个距离,这办公室应该是秦理的才对。
难道是戚闵行真的把秦理调走了。
他们一起工作了八年。
戚闵行说把人换了就换了,真够狠心的。所有的优点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凉薄。
但秦理为虎作伥,也是活该。
白思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比较惨。
戚闵行没有直接把他带回家,而是带他到了小超市,摆着一些渔村本地的蔬菜,里头是肉类和鱼虾。店面不大,菜却很新鲜,像是本地人会光顾的那种生活超市。戚闵行做项目做的够细,关停了大量店铺重新装修,留下的都是本地人生活所需的摊贩。
店主年纪大了点,没看手机,正在收银处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