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五年里母亲重新开始工作,收集父亲多次出轨的证据,法院最终将裴述判给了母亲,财产分割母亲拿走了一半,同时父亲需给她一笔数额不小的抚养费。
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这场官司被对家发到了网上,公司的股价一跌再跌,调整过来后,父亲开始蓄意报复。
父亲的人脉很广,总是时不时的打压母亲所在的公司,因为走的是正常程序,不存在恶意竞争,母亲被上司逼得辞了职。
母亲怕父亲对裴述不利,她这才想起老家还有个朋友,她驱车将裴述送到了乡下,也就是季青的家,彼时裴述六岁。
母亲怕父亲发现,于是她对裴述一直是非必要不出现的态度。
裴述消失的这几年里,父亲不断扩大公司规模,开始重现母亲年轻时的遭遇,散播谣言,说母亲是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母亲想像以前一样出国,但国内还有一个裴述,如果她走了,裴述被他父亲找到,她赶不回来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带着裴述从那个深渊里爬出来,不能再回去。
母亲装作不在意,但日积月累的辱骂和讨伐还是渐渐压垮了她的神经,终于在裴述成年的那一天,裴述的母亲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
除了血缘,裴述跟他父亲唯一的联系就此中断。
母亲安排的律师找到了裴述,律师给了裴述一封信,是母亲的字迹,上面记录着母亲完完整整的一生,信的末尾写着——请原谅母亲的无能。
其实,在母亲和父亲的故事开始后,母亲就一直没有从深渊中走出来,而如今的裴述被留在了深渊里,无人拉扯。
裴述在财产继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继承了母亲名下所有财产,那些钱,就算裴述不工作也能潇洒到死。
他看着面前的律师,平静地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冷声道:“她的墓在哪?”
律师满含歉意的朝他笑笑,“裴女士有交代过,您不能去看她,您的父亲可能在找您。”
裴述的母亲姓裴,他早在父母要离婚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自己未来的名字,所以季青不知道他的曾用名,也不知道裴述这个名字是在裴述十八岁以后才真真正正的属于他自己。
裴述尽量用平缓的声音叙述着自己母亲的一生,却没发现其中夹杂的恨意,良久,他才又开口道:“我讨厌我自己,我一直都知道我妈是因为我一直在忍。”
那种厌恶的情绪,在看完信时达到了顶峰。
“我本来不打算留下来。”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裴述不断的否定自我,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讨债鬼,从出生起就一直拖着母亲,把她拖到了死。
“可是我看到了你的课本。”裴述忽地笑了,话语间带着些轻快,“上面写着我重复了三年的话。”
季青青,你要回来。
那时的裴述突然记起,自己答应过季青要给她一个家,所以他不是累赘,他也被别人需要着,他可以给季青一个家。
裴述看向季青,“所以,你回来了。”
季青的眼睫忽地颤了颤,她轻声道:“嗯,我回来了,所以要借我的肩膀吗?”
裴述笑了,季青也笑。
这个肩膀裴述没有借,季青也没有多说安慰的话语,她知道裴述不需要,他只要自己安安静静的陪他一会儿就好了。
第21章 别哭,我不会哄
裴述带着他们又去了趟周叔家里,这次家门口的院里没有人,自建房的大门紧闭,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裴述上前走过前院,用力拍了拍大门,门锁都感觉跟着颤了几下。
收回手等了片刻,没人从里头开门。
“谁啊,找陈家夫妻俩啊?”隔壁的一位叔听见动静,从楼上探头看下来,扯着嗓门问。
“叔,他们夫妻俩出门了?”裴述抬头往上对着男人喊。
“嗐,瞎说,他俩能出什么门,那药罐子昨天倒院里了,他媳妇儿瞎叫唤,我就找人把他抬去附近镇子上的卫生院了,他媳妇儿也跟着去了,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死了也好,看着就晦气。”
季青听的直皱眉。
裴述似是察觉到了季青的不悦,拉上了季青的手腕,朝上招呼了一声,“知道了,谢谢叔。”
“小事儿。”那叔甩了甩手,回屋里头去了。
“你怎么样?”裴述转头去看季青。
季青摇了摇头。
“想去看看?”裴述又问。
季青想了想,转头看向身后两人,“你们回去吧,我跟裴述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工作下午继续。”
“好。”夏烟应了声。
裴述走回家去开了摩托车,后头载着季青去了别处镇上的卫生院。
到了地方,裴述找个空地把车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