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能治?”
“嗐。”闻和卿一副‘你懂得’的表情:“人白天太害羞了有什么办法。”
“……”
不过多久,在刘丛四歪八倒的节奏下,视线尽头缓缓破雾驶出了一列马车,而后便听齐整的踏步,人到了。
队列的最前头还是手脊背笔挺、手握缰绳的简御史,疏朗之姿坐于马上,风骨尽显。
队列缓缓停在宫门前,不等稳下,马车上立马滚下来一人,顶着张喜极而泣的脸,小步跑上前来:
“皇上!奴——”
未等话说完,便被季柕扒拉至一边,转而朝正将缰绳递给侍从的简御史走去。
“爱卿一路辛苦,朕在宫中设了宴席,渝城一行爱卿功劳颇多,朕是定要好好嘉赏的。”
简御史施施然行礼回道:“皇上谬赞,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劳皇上在此接风,乃臣之万幸。”
“一家人不必见外。”他转过头,朝队列后的几人也道:“诸爱卿都一同前来,尔等家中妻子都已接入宫中,只待诸位归来。”
这边在热闹寒暄,简昕却探头许久都不见想见之人的身影。
一旁的赵正德见状,走上前来:“娘娘可是在寻钱大人和任公子?”
简昕没有否认:“怎么不见他们?”
“娘娘有所不知,任公子一行人现下还留在江淮,因湿地未治,良种未育,无心归京。钱大人则是在渝城写了一封辞呈,现正在奴才袖中,等会儿便会上呈给皇上。”
闻言,不仅简昕倏忽宕机一瞬,身后二人也难以置信地惊呼:
“辞呈?!”
第82章
身后的刘丛瞬间惊醒, 一双眼睛蓦然瞪得老大。
边上的闻和卿也皱了皱眉,怀疑是听错了。
简昕倏忽抓住赵正德的袖子:“赵公公,钱大人有托您带回来什么话吗?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写辞呈了?”
见着面前几人如此失态的模样, 赵正德也愣了一瞬,慌忙将自己的袖子从简昕的手中拯救出来, 边疑惑道:“娘娘和几位大人不知晓吗?钱大人那日在渝城府的文书库内翻出了历代县志, 油灯燃了几夜,直到简大人接到启程的消息时还未能读完,便暂且先继续留在那了。”
不等简昕说什么, 刘丛慌忙从后边挤了上来:“读不完, 搬回来便是, 为何还要写辞呈?”
赵正德也是不能理解的。要说那小地方虽是清闲, 但到底比不上仕名官途, 且那钱大人已经坐上了史官之首, 如今辞呈一封干净利落, 一刀直接将自己的坦途断了。
“太多了, 搬回来届时还得送回去, 省得浪费气力,又想着江淮二十四城, 城城都有,干脆便留在那算了。”
来时,那钱大人这般对他说, 恐怕是他这俗气的脑袋没法理解那种高雅的追求罢。
另一侧寒暄着往里走的众人被几人不小的动静引地侧目连连。
季柕轻咳一声, 探究的视线落在了赵正德的脸上。
那眼神中夹杂着几分暗斥的压迫,微皱起的眉头仿佛是在提醒现下的不合时宜。
赵正德哪受得了被这么一看, 立马后撤几步,慌不迭跑至季柕身侧。
简昕还想着能把他袖子里的信给掏出来, 这下眼睁睁看着人走远,心下也不由着急难耐了几分。
季柕也看到了三人面上个个担忧的表情,但碍于现下不好过问,只是朝着简昕道:“皇后也一同过来,朕一会儿命人给两位太医也添个位子。”
这等没什么意思的宴席不过就是觥筹交错带点暗藏玄机的你来我往,更别说她现在心头还压着烦心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臣妾见着父亲和几位大人平安归来了便好,昨夜高兴得一整晚没睡,今早等到现在,身子已经有些不舒服了。臣妾还是先回宫,让两位太医帮臣妾把个脉,就不叨扰皇上的兴致了。”
简昕行了个无功无过的屈膝礼,只能说样子基本上还算个样子,不等季柕回话,便只当他同意,转身带着两人走了。
身后一行人停在原地,没了交谈声,略微尴尬的氛围笼罩而下,季柕后知后觉找补应了一句:“……哦。”
目送几人离开的背影,只觉一道沉重的视线蓦然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上。”
濯朗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沙哑,那张迎着朝阳的面上恍然间笼上了一层恻恻的阴云。
季柕也是莫名其妙,搜肠刮肚半天才给自己找到了个能应付的理由:“爱卿莫怪,朕不在京城多日,积压的事务有些许多,这几日忙得不行,难免有些忽略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