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似当初扛着整整一麻袋都要蹒跚走回来的人。
正要说些什么,忽闻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转头望去,只见殿前走进来衣冠齐整统一、精神奕奕的二人。
芙秀一看清了来人,识相地退了出去。
简昕上下打量着走在刘丛边上满脸春风得意的某人,翘起的下巴好似要扬到天上去:“复职了?恭喜啊,没有红包。”
如一抔冷水泼下,瞬间浇灭了热情。
闻和卿撇撇嘴,如呵护家珍般小心翼翼地将衣摆拢好,拉了把椅子坐在简昕边上。
多日不见的刘丛也大变了样,将络腮胡剃了,如今看着两颊都亮了一圈,年轻十岁不止。
他乐呵呵:“你们不找我的日子好啊,心态都平稳了不少,人也有精神气儿,太医院里那几个新来的女医师见着我都会脸红了。”
闻和卿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拉倒,要不是你大白天光着半个膀子在院子里捣药材,谁闲着没事回去看你?”
刘丛丝毫不在意,笑着脸,一手覆上闻和卿的肩膀:“所以说你们不找我的日子好啊,你这嘴巴说出来的话我听一句想扇你一次。”
看似只是轻轻一搭,实则内里的肌肉已经狠狠地被掐住了。
闻和卿吃痛地挣扎,忙从他的手下钻了出来。
不忘一边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你打人就打人,弄坏了我刚发下来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红袍祥云,已经是跟刘丛平起平坐的位置了。
不仅复了职,顺便还升了官。
懒得搭理这个臭屁的人,刘丛端正地坐回了位子上,毫不客气地从矮桌的果盘里捞了一个新鲜的水蜜桃,边啃边问:“这么着急叫我们来干什么?”
特意找了跑得快的侍卫来找他们,还嘱咐了一定尽快过来。
简昕没有多言,只是将那份已经上下左右看了不知几遍的经卷掏了出来,面向二人展开。
竹木崭新,黑墨靓丽,字迹小巧工整,整卷未有一处涂改。
两人凑上前来,眯着眼辨认上边的字——
“我重生了,重生到嫁入王府的前一夜。母亲要我将身上的嫁衣脱下,妹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
“上一世我唯唯诺诺,就这般将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亲手推远。多年后我在深宅中喊冤死去,尸骨被家丁随意丢弃在乱葬岗,魂魄徘徊于世时,只见那个男人淋着暴雨跪在我身旁,面上悲恸的泪水和雨露早已辨别不清。”
“重活一世,我定要……”
面前的经书是这般古朴,上面的文字又是这样潮流。
看得两人眉头紧锁,懵然抬头:“这是什么?”
简昕的语气里也充斥着不确定,一字一句:
“太后写的……小说?”
“……”
“我好想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
后几日。
简昕一直蹲在自己的宫里,没敢去永寿宫也不想去甘泉宫,守着一亩三分地直到渝城几人返京这日。
返京的报信一早就传到了宫中,芙秀依着简昕的吩咐,得了消息便将她喊起。
前来迎接的人不多,一行人至宫门前,朝阳泠泠倾倒,直长的街道尽头被晨雾覆住。
她落在季柕身后几步,身边一齐等着的还有被强迫着一起叫起来的闻和卿与刘丛。
难得闻和卿早起还一脸兴奋,倒是向来作息规律的刘丛一直在边上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双腿无力,好似站也站不稳。
在余光瞥见他不知多少次险些往前面部朝下而摔又被旁边的闻和卿眼疾手快的扶稳站直后,简昕忍不住道:“不是特意说了这几天早点睡的吗?”
刘丛双目迷蒙,有气无力地朝她摆了摆手。
同在太医院值班多日的闻和卿凑到她身后替他解释,一双眼睛盯着前头的季柕,小心翼翼,声音轻得好似空中浮丝:“这哥命苦,每天半夜被皇帝叫过去理疗,别说睡早点了,想睡个觉都难。”
“?”
简昕后撤几步,同样小声打听:“得什么病了还非得半夜治?”
闻和卿眼神向下示意,伸手遮住自己的嘴,警惕的声音更加轻了:“就之前我们回来的路上不是把人家那啥的地方弄伤了吗,回来那天还特地把我偷偷叫过去问你说的专家是谁。”
说着,点了点刘丛的脑袋:“这哥也是个实诚的,直接就说好像是有了点问题,这不,天天半夜三更被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