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较之平常显得更为低沉,一字一句:“你这是要准备作甚?”
简昕毫不畏惧地迎上前,朝着身后几人招手。
看着房间内气场全开,仿佛要将整间屋子都炸掉的二人,三人不由地往一处凑近了些。
任柯一个大后撤直接躲在了两人身后,猫着腰,只在两人的肩膀后露出了一个脑袋:“咱真的要过去吗?这怎么比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还要恐怖啊。”
闻和卿也跟着搓了搓自己有些发凉的手臂:“你别说,我现在莫名总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最为淡定的还是钱文静,她安抚地望了两人一眼:“没事,既然简昕说没问题,那她一定就是有把握的。”
说着,她率先一步上前,直接走到了简昕身后,表情从容地朝季柕行了一礼。
没了钱文静这个顶梁柱,剩下二人瞬间便像是被抽走了支柱般颤巍巍地报团取暖,没有犹豫片刻,争先着冲了过来。
“冒昧打断您的午休时间,为了避免您无必要的脑补和猜测,以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直接或者间接性地导致了我生活上的不愉快,今日便由我来为您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几位朋友。”
简昕侧过身,将身后三人一一亮出来。
“这位是当下正在史馆当职的女官,是我的闺中好友,平日里多有交流,您若是常能在我身边见到一位模样陌生的女子,那八成便是这位。另外两位您也认识,我便不多费口舌浪费您的时间了。”
季柕张了张嘴欲说话,不料被简昕直接拦了回去:“我知道您有话要问,且听我一一说来。”
“一个时辰前,我的好友急匆匆敲响了我的房门,说是赵管家私乘车马,带着一批人偷偷出了门。当时我们便在想,这赵管家算来是您身边最为亲近之人,必然是您最不会设防之人。若是赵管家企图对您不利,便是轻轻松松便能得手。”
“荒谬,怎么可能……”轻轻松松便能得手。
简昕当即打断他的话,并做出噤声的手势:“好的,您且莫要说话,听我说。”
“我等左思右忖,心想怎能叫这样的事情发生!又顾及您对老仆人的情感深厚,便决定还是亲自跟上去一探究竟。若是赵管家真有不仁之心,也好在惨剧酿成之前便出阻止。”
“我们四人一路辗转,提心吊胆,才终于在找到了正在米店买粮的赵管家。直到这时,听了赵管家的解释,我等才恍然大悟这是您的一片心意。”
“您心系于民,以德为政,便是这些小事都心细顾虑,百姓民生是您最为看重的东西,将个人永远置于大义之后。我大梁定然能在您的领导下蒸蒸日上。”
季柕扯了扯嘴角,已经全完听不下去了,伸手做了个打断的手势:“你不如将声音再放大些,最好是叫整条街都知晓我是谁。”
“还有,你自己能听得下去你方才胡诌的东西?”
简昕不以为意:“我说的都是实话,既是实话,那有何听不下去的?莫不是您自认为德不配我所言,实际上并非是我所描述的那种人?”
“我……”
“方才已经强调多次了,现下您先莫要说话,您可以保留所有意见等待我的发言结束,谢谢。”简昕再一次打断了他要脱口的话,直接将双手放至腰间,望向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若不是季柕眼尖,怕是会直接遗憾错过那道精光。
也罢,姑且看看这人到底想耍什么戏法。
季柕收敛了周身的气场,双手抱胸而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几人。放松下来的五官更显一分慵懒,眼角上挑,内含盎然的兴致。绷直的嘴角与眉眼相斥却又不显违和,反而更添一股别有的气质。
“我今日过来,大大方方地将这几位介绍给您,自然是有我的考量。”简昕侧身走了几步,重新站定在季柕面前:
“我想让您重用这三人。”
女人的声音清晰透亮,身材娇小却掷地有声,如惊雷砸下般炸响在众人耳边,久久难以回过神。
钱文静的瞳孔猛然一缩,倏忽抬头,死死盯住简昕倔强的后脑勺:她疯了吗?
边上的闻和卿同任柯也是同样震恐,两双腿齐齐一软,差点没直接当场跪下。
季柕知晓这几人关系匪浅,简昕又位居高位,假以时日想要提拔亲近之人是定然的。倒是没料到她这几年遮头掩尾,今日突然便直接拉了三人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