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掌柜在见了东西后倏忽间脸色巨变,面上的冷汗竟是要比那几个泉州商人还要多,朝着简昕哆哆嗦嗦地便要跪下去:“草民,草民拜……”
简昕赶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前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不该说的不必多说,该怎么办想必您心里应当自有衡量了。”
“是,是。”
掌柜应和着,顾不得其他,急忙疾走至那几个闹事的商人面前,推搡着几人就要往外赶:“我家粮店面小,怕是供不起你们几位大佛,今日这米我是绝不会卖给你们几人的,还请日后也莫要再来小店了。”
其中还有一人仍是不服,一边蛮力抗拒着把自己往外推的动作,边朝着施施然站在店中的几人气急败坏道:“你们几人,日后莫要叫我再看见!否则我定让你们在商行内立不住足!”
掌柜被他这毫无征兆的一嗓子喊得差点直接吓到跪下:“哎呀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你可知那边站着的人都是谁!?若是要想追究,你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如此明显的暗示,就差没把‘那边站着的几位是你得罪不了的皇都贵人’直接给他写在脑门上了。这下也用不着他去赶,几个人抱成个团屁滚尿流地便跑了,宽敞的大街上一瞬间便没了几人的身影。
那掌故赶忙小跑着回来,将怀中还没来得及捂热的银囊双手奉还给简昕:“草民一直做的都是些小本买卖,如今等得贵人光临,实乃蓬荜生辉。小的这就叫人将所储的米粮悉数送到府上,这钱草民也不收,还请贵人日后能多多照拂小店才是!”
赵正德自人群后探出一个脑袋,望着掌柜谄媚的模样,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地扯了扯嘴角。虽然但是,那应该是他的钱袋。
“不必,这钱你收着。”说着,简昕自发髻间取出一把装饰用的银钗,也递到他面前:“这个也当作粮食费的一部分,今日叨扰贵店了,还请掌柜的勿怪。”
“不怪不怪。贵人能屈尊赶来小店,是草民荣幸之至。”掌柜心满意足地将钱袋重新收回怀中,又谄笑着接过简昕递来的银钗:“那草民现下便叫人将米都装好?”
沉默许久的赵正德终于自拥堵的人墙间穿过,扬声道:“粮车已经拉至门外,掌柜叫人将米都扛出去便好。”
掌柜没作反应,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简昕。直到见面前的女人肯定地点了头,这才哈着腰退下,高呵着店里几个伙计赶紧去装米。
赵正德:“……”
见事情谈成,一直紧绷着的几人当下松了口气。
任柯挥着手臂,语气里满是遗憾:“还以为能打架了,这种蛮不讲理的大叔我一拳两个。”
“哥头上的汗差点就要流下来了,太吓人了。”闻和卿用手作扇,扇动着双手给自己因紧张而涨红的面孔降温。
“兄弟你这胆子不行啊!怎么搞的!”任柯圈住闻和卿的脖子,略有些嫌弃:“大男人还怕这点东西!?”
简昕替他解围道:“他是因为之前被医闹吓出了点心理阴影,本来的话也就比你差一点点,被一拳一个的水平。”
闻和卿:“……那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吧。”
“哦还有这位小姐姐。”任柯将头一撇,目光正巧落在了后边钱文静的身上,伸手比了个大拇指:“小姐姐你太帅了,真的牛逼。”
闻和卿也跟着重复道:“确实,哥我也是第一次现场感受到这种语言的力量,啧,直接给人家吓得腿都抖了,真的牛逼。”
钱文静只是谦虚地摆摆手:“谢谢,你俩挡在前面的样子,虽然刚刚差点绊了我一跤,但也还是很帅气的。”
三人互吹完毕,好奇的视线齐齐落到简昕身上:“欸,你刚才给那人看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人一看到就要跪了的样子?”
简昕朝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而后拱身,将腰间刚才掏出来的玉珏展示给几人看,压低了声音小声解说道:“我宫中首饰盒里配着的一枚玉珏,我那个婢女说是有象征身份的用处,出宫时正好我给带上了。”
任柯懵懂地抬起头:“牛逼,那你岂不是能直接横着走了?”
“那我也不能直接把这东西挂脑门上一路走到江淮吧,且不说那人看着也没有想要暴露身份的意思。”简昕警惕地环顾了四周,将玉珏又重新塞回了腰带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