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往前一步,生怕他们起肢体冲突。
祁默末提大音量:“对!”
他眼底有浓浓的黑色,“如果你没有比我早12个小时出生,如果你不是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果我没有总是和你看上同一样东西,谢星沉,”
祁默末眯起眼睛,表情阴沉:“我不在意谢这个姓氏,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你,生生世世,一辈子。”
谢星沉抬手,揍了祁默末一拳。
现场顿时兵荒马乱,谢正怒道:“你在干什么!住手!”
谢星沉又揍了祁默末一拳,如果说到现在大家还是觉得谢星沉是发难的那一个,那祁默末的还手更让人错愕。
只见那个孱弱的少年反手抓住对方的脖子,发狠道:“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知足,可是我呢?”
祁默末举起拳头,回了谢星沉一拳,谢正的两个儿子就在成年礼上打起来了。
桌子被撞得倾斜,香槟台像是城墙一样轰然倒塌,宴会的动静大得吓人,服务员将人拉开,谢正怒道:“住手!今天的事情作废,谁都不要再提,宴会不开了。”
祁海媚原本担忧的神情变得不甘。
可是拦不住,他们似乎不再是为了谢姓在打,而是为了那一腔沉淀已久、积攒的愤怒在打。
他们的仇恨,是从小时候被迫喝同一口母乳的时候就开始的,是从彼此敌视对方拥有的东西的开始,是为总是渴求同一样东西开始的,是在小时候祁默末走到谢星沉房间、在他的床头看着他的时候就开始的。
混乱中彼此都摔倒,祁默末抓住谢星沉衣领,红着眼睛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退出谢家,你把甘画还给我。”
或许是在这一刻,谢星沉感受到了处在上风的快感,是他凌驾于祁默末的见证。
祁默末咬牙说:“你不就是恨我吗?你跟她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祁默末胸口起伏,而谢星沉半跪着,他们彼此都挂了彩,谢星沉凌驾在祁默末之上,拍着祁默末的脸颊说:“你嫉妒吗?她说高考后陪我睡。”
“谢星沉。”
人群中似乎听到了一道细弱的声音,那是清丽的嗓子呼唤谢星沉名字的声音。
不止是谢星沉,就连祁默末,在听到那道声线的时候身体都狠狠僵了一下。
谢星沉猛地望去,宾客将他们围观得水泄不通,然而她轻轻柔柔出现,素淡清雅。
血液从脚底逆流往上,谢星沉耳边轰的一声。
祁默末比他反应更快地将他推开,站起来支支吾吾:“甘画。”
甘画看着谢星沉,他们视线交汇,谢星沉单膝跪着,一动不动,随之他也慌乱起来。
甘画忍不住走过去,身后的目光像是洪水一样将她淹没,她走到谢星沉面前,蹲下,“谢星沉,你怎么这样了。”
她伸出手,谢星沉的嘴角破了,狼狈得不像他。
她看到谢星沉的表情变得怔愣,一种犯错了表达不出来的表情。
她说:“谢星沉,花清野他们都在楼上包厢等你。”
她语气轻柔,像是怕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说:“原定的酒店没房了,我们换地点了,大家都在等你。”
谢星沉怔怔说:“那你来吗?”
甘画说:“谢星沉,我要回去了。”
谢星沉的胸口像是沉闷地挨了一击,他骤然抓住甘画的手腕:“甘画。”
他眼神哀求,一如今年新年在她家楼下恳求她那样。
可是这次她没有生气地心疼他,她淡淡说:“谢星沉,我真的要走了。”
她不生气,不询问,只是安静。
她站起来,对谢正点头示意,往人群中走去,像是摆尾离开的一条鱼。
宾客不自觉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她畅通无阻,谢星沉看见她的背影被光切成了明灭交替的形状。
他不知道她这次离开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太冷淡了,他不敢挽留。
*
谢星沉拼命地给甘画发消息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而且与此同时,甘画的住宿申请却批下来了,本来腾不出来的床位,因为教师宿舍的整改,给走读的高三生提供了床位,周末的时候她就搬进去了。
谢星沉得知甘画搬进学校里,几乎开启了轰炸模式。
【你什么时候申请住宿的?】
【你是不是搬进学校里了?】
【能见面吗?】
【甘画】
【回我】
没人回答,他又开始打电话,在公寓里一边抽烟一边飞快地摁压屏幕。
电话不知道是被屏蔽了还是被拉黑了,反正一直没人接听,信息也没人回,这时候青中正在上晚自习,谢星沉下了通牒:【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去学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