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士与商,可否相结合,若可,当如何?若不可,缘由为何?
士族高贵,商户低贱,这是根植在数代人脑海中的观念。
可陆尚却忘不了当初他欲入官场的初心所在,不就是见了商户遭人压迫,地位低下,才生起的改变之心吗?
他望着试卷上的题目,定定地看了许久。
直至巡场的官兵提醒道:“距离考试结束只余两个时辰!”
陆尚提笔,却没有往草稿纸上写,而是直接将答案写在答卷上,回答之初,便是一反问——
为何不可?
这道题目是姜婉宁和姜父都没有讲过的,陆尚也从未想过考场上会有这样的问题,然而等他真的下了笔,才发现通篇写下来格外流畅,一气呵成,不见半点犹豫。
咣——
“考试结束,落笔——”
陆尚写下最后一笔,伴着官兵的提醒声,将毛笔放置旁边的小桌上,垂手落于膝上。
整整六天,会试结束。
……
就在陆尚结束作答走出考场时,远在松溪郡府城的姜婉宁等人,也开始寻找起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和大夫。
掐指一算,离她临盆只余一月了。
陆尚临走前再三交代,生产那日除了接生婆,一定要多请两个大夫,万一真有个不妥,千万千万以大人为先。
第79章
这已不是陆尚第一次离家, 却是姜婉宁有最多人陪伴的一次,从陆奶奶到姜父姜母,皆是从早到晚围在她身边。
随着会试将近, 无名私塾年后刚开学不到一个月,又跟着放了假, 无论男学女学,所有学生全被放回家休息了。
往年并没有逢试就放假的规矩, 今年全因姜婉宁身子不爽利,方才赶了个时间,尤其是陆尚不在家, 临产日期越来越近, 其余人可不敢再叫她单独出门, 何况还是去私塾那般人多事杂的地方, 就怕临了了出个什么意外。
依着姜婉宁的意思, 她虽不去私塾, 但女学那边也不是非她不可, 若只是学一学经书算数,尽可以叫项敏教授。
只是姜父和姜母都觉得:“还是直接歇了好,倒不是说敏敏教的不好, 只私塾多是瞧着你的名声来的, 往日你在也就罢了, 如今既长时间不去,总叫人顶替也不是个事儿。”
“再说敏敏去了,难道你就不操心了吗?还不如先歇上个三五月,等孩子出生了, 你便是再怎么操心,我跟你爹也不会多说什么, 总归没剩几个月了,不如就安生养胎。”
爹娘皆是这个意思,后头陆奶奶听说了此事,也加入到劝说姜婉宁安心养胎的行列中,便是后头曲恒的妻子来家里串门,同是抱有相同的看法。
小于氏说:“我听我家两个姑娘说了,婉宁在私塾可辛苦,男学女学全靠你一人撑着,一个学堂的学生都休息了,你却还要去另一边,有时请教的学生多一点,你更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你可别不听我们的话,这怀孕生子的,可是最容易坏了身体,尤其是到最后一个月了,更是要万事小心才行,私塾再重要,难不成还能重过你肚里的孩子去?”
再说他们也不是说叫把私塾直接关停了,左右也就是停课三五个月,等后面陆尚回来了,早些开课也不无可能。
姜婉宁本就意志不坚定,这样被左右劝说着,到底还是应下了,随着私塾停课,可不正给了她安心养胎的机会。
眼看只剩最后一个月,姜婉宁记挂着陆尚该是进了考场、正在作答、考试结束,而其余人则操持着找接生婆、找大夫、找补品、找新衣等等,反正各有各的在意。
五月第三天,姜婉宁在姜母和陆奶奶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散步,不觉提起远在京城的人。
姜母算了算:“陆尚该是今日出考场来着,只不知今年要多久才能放榜,这赶不上孩子出生,总不能连满月也赶不上吧?”
姜婉宁沉吟片刻:“今秋还有正科,恩科结果应该不会拖延太久,我估摸这月肯定能放榜,要是速度快些,月底殿试也能结束了,就是不知夫君能不能过了会试。”
路奶奶说:“有你和亲家公教他,尚儿定是没有问题的。”
姜婉宁莞尔:“那可好,就借奶奶吉言了。”
等到了五月中旬,陆家光是接生的婆子就请了三个,另有四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其中一位还是曲恒从外地请来的,这些人全住在了陆家客房里,早晚请一次脉,定要将所有隐患都掐死在胚胎中,力求最后半个月的稳妥。
而远在京城的陆尚,也得来了春闱将放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