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不觉皱起眉头。
就在两人进门没多久,忽然听见侧面传来惊叫声,回头一看,正是马氏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锅铲,把孩子绑在了后背上。
孩子正在大声哭闹,马氏哄了半天不见好,这才出来。
马氏愣了片刻,当即大喊:“陆显!爹!大哥回来了!”
只听屋里一阵乱响,几个房门先后打开,不光陆老二和陆显出来了,就连剩下几个孩子也站了出来。
陆尚粗略打量了一遍,也不知是因为王氏不在还是因为家中遭变,几个小的邋遢了许多,眼睛空洞无神,全躲在门口看着外面。
陆老二和王占先起了冲突,两人打斗间他也受了伤,见到陆尚面色更是难堪,忍不住骂道:“你老子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知道回来!”
陆尚回来是带了两分同情的,可被这么一骂,本就脆弱不堪的表面父子顿时散了个干净,他冷眼旁观,并不应话。
正这时,陆显和马氏的女儿哭闹声越发高昂起来。
陆老二被烦得不行,又是怒扣一声:“哭哭哭,整日只知道哭!我这还没死呢,天天哭丧呢!还不赶紧滚进去!”
马氏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手里的锅铲放下,又费力地把背后的女儿解下来,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姜婉宁的目光自回来就一直落在马氏和她背后的孩子身上,她趁无人注意时几次摆手,可越是摆,神色越是惶然。
马氏低声说了句什么,搂着孩子跑回房里。
而直到她和孩子的身影完全被房门遮挡,姜婉宁也没能收回目光。
四个小的怕被陆老二迁怒,见状也纷纷躲回屋子里,最后只剩下陆显远远站着,却也不敢插手陆老二和陆尚之间的事。
半晌,陆尚终于开口:“我听说二娘不在了?”
一听这话,陆老二顿时炸了:“你还敢跟我提她!那个贱妇,我早跟她说过离她娘家远点,她可就是不听!如今被人卖了去,难不成她还想叫我去救她?”
“做梦!”
“老子当年娶她就花了五两,这些年被她拿回家的东西也海了去,如今她不在了更好,往后再也没有偷东西的家贼了!”
“还有你陆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王氏既然做了别人家的妾,那就休想再回我陆家,你也不许去救她,还有屋里躲着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要是叫我知道你们谁敢去找她,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陆老二狂躁且疯狂,一瘸一拐地踹开陆光宗他们的房门,进去对两个小的展开新一轮的教训。
陆尚回来是要看看家里的情况的,要是陆老二不甘心,也不介意带他去衙门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叫王家吐出些银钱来。
可如今见他这个模样,他却是歇了所有心思。
趁着陆老二对着家里其他人大呼小叫时,陆尚牵起姜婉宁的手,悄无声息地从家里离开。
至于陆老二发现他离开后又会如何震怒,反正陆家也没有知晓他现居地的,到最后也不过无能狂怒。
从陆家离开后,姜婉宁忽然拽住了陆尚的袖口:“夫君,你注意到了吗……”
“怎么?”
“小孩的眼睛……她好像看不见东西。”姜婉宁之前就觉得不大对,今日一见,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之前我就见她的眼睛仿佛蒙了什么,只没靠近过,便我以为是看错了,今天再看见她,才发现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右眼已经盖了白膜,我在旁边晃手她都没有反应。”
“什么……”陆尚对家里的小婴儿并没有注意过,听闻此言却不免震惊。
可他们已出了家门,总不会再回去。
片刻,陆尚说:“等以后碰上陆显我再问问他吧,那孩子——”暂且不论能不能治好,便是能治,只怕其中需要的银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着陆家这一趟,陆尚和姜婉宁的兴致是被彻底搅和了。
等物流队那边那鲜桃装好,他们更是一刻不多留,赶紧离开了此地。
当天陆尚跟福掌柜谈及了鲜桃和蔬菜的替换问题,又提出以醉枣代替鲜桃,得了福掌柜的应许,这几日就可以开始替换。
还有河蟹和虾子,因着还不到吃蟹的最佳时节,尚要等等再谈。
回家之后,陆尚抓紧时间处理了河蟹和虾子,一部分白灼或清蒸,另一部分做成香辣虾和香辣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