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王占先懵了。
“就前几天啊!大概有个七八天吧,我也是回家才知道二娘回来了,怎么,舅舅你最近没去找二娘吗?”
陆尚怕被陆家人缠上,最近很少会进到村里来,可他说起谎话来,却不见丝毫心虚,一言一语信誓旦旦,假的也给说成了真的。
“我昨天才去过啊!”王占先心存怀疑,“可姐她说她没钱了。”
“二娘糊涂啊!钱再怎么重要,难不成还能比过人命去!肯定是二娘把钱藏了起来,可我明明才给了她十两银子,好叫舅舅你还钱的。”
陆尚每一句话都在供火,说了没几句,果然见王占先恼了。
“臭婆娘!就这还说我是她的命,我看她是想要我的命!”王占先撸起袖子就往陆家去。
陆尚站在村口,渐渐敛了面上的表情,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格外暗沉。
……
听陆尚讲明前因后果,饶是姜婉宁不清楚后续,也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现在……”
陆尚摇了摇头:“我只听陆启说,第二日王占先提了好多东西去陆家赔罪,又说之前对不起王氏,要请王氏回家住上两天,姐弟俩抱头哭了好久,王氏便跟着他回家去了。”
“再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最近我不怎么跟物流,也没怎么回来,便不清楚陆家情况,不过我最近在赌坊门口没见过王占先,想必他那边也不好过。”他既然不好过,王氏自然也没什么好下场。
至于说王占先真心悔过?
一个赌徒,最不可信的便是他的悔悟之心。
然到了陆家村后,陆尚和姜婉宁才知道,原来竟是他们想得太轻了些。
自王氏被王占先带回家去,一连五六天都没再回去过,最后陆老二嫌家里没人干活,亲自找上了门,才知原来王氏早不在了。
王氏被王占先虐打了三天,王占先见实在从她这抠不出钱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发卖了换钱。
王家二老对此虽有不赞成,可被王占先说上两句:“要不卖了她!要不就看我死!你们自己选吧!”毫无疑问,二老选了前者。
也不知王占先从哪里找来的关系,竟是层层周转,把王氏卖给了隔壁镇的富贵人家,给他家死了好几年的老太爷做冥妾。
王氏今年也有三四十岁了,很少还会有人家买她做填房,王占先打听了好几家,见价格实在太低,方才起了冥婚的念头。
像在他们陆家村,再贫穷的人家也不会沾染冥婚这种事的,折活人阳寿不说,据说还会坏了自己风水。
可王占先穷途末路,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那位死了好些年的老太爷生前是有妻妾的,可人都死了还不安生,家里不知怎的,这两年给他寻起冥妾来,不拘年纪,只要是女人就行,给的价格也高,像王氏就换了足足三十两。
三十两不光能还上王占先欠下的赌债,还能叫他有继续赌博的本钱,他哪里还有半分迟疑,连夜把王氏给送了去,之后生死再与王家无关。
也就是陆老二找来了,才知道自家媳妇儿已成了旁人家的。
毫无疑问,陆老二当场就闹了起来。
王氏不好归不好,可毕竟跟陆老二过了这么多年,又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便是留个不花钱的干活婆娘,也不能叫她没了啊!
负责八卦的村民打量着陆尚的神色,轻啧一声:“陆老二说那是他给了聘礼娶回去的媳妇儿,谁知王家忒不要脸,咬死他们没去衙门合籍。”
“咱这乡里乡下的,有几家结婚还合籍改籍的,人去了不就得了,谁愿意没罪没状地往衙门……不过照王家的说法,陆老二便是闹去了县衙也不占理。”
“这——”事情发展得太过离奇,陆尚哑口无言。
两人跟村民道了别,实在无法,只能回家一趟。
等他们两个走远了,村口八卦的村民话音一转:“还别说,这去了镇上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陆家的病秧子才搬走多久,气色都红润了。”
“何止啊,你看他家买来那媳妇儿,穿得可比你我好多了,还是有钱啊!”
“早知道当初我还不如叫我侄女嫁过去,熬上个一年半载,也能跟着享福,哎真是失算了——”
很快,陆尚和姜婉宁到了陆家。
许久不曾回来,陆家看着没什么变化,但好像也变了许多,走进院里一看,院子里乱糟糟的,陆奶奶和陆尚的那间房房门敞着,里面进了许多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