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没开门我就给您房门口了,祝您生活愉快。”
快递小哥的语速惊人,迅速挂断了电话。
杨粤重新打起精神,查看门外没有异状后打开了门,地上放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她狐疑着拾起进屋拆开,里面竟然是一封熟悉包装的信封,赫然印着数字:728。
一定不会是秦明阳。
但是又会是谁?是其他人看见后给她写的回信?现在不是放暑假了吗,而且如果不是当初的那个人,谁还会正巧选到这个数字?
她又是觉得古怪又是惊喜,上次在信里,她只是谈及了些许迷茫的事情:明知道坚守不住的东西,是否还有继续努力下去的必要。
像是妹妹,病情拖了四年,她心里也知道是继续努力下去,很有可能最后也是没有结果;像是小白,从收养它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已经预想好了与它分别时的苦痛;又像是贺知山……
如果有些事情,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结尾会是悲剧,那么是否没必要开启这个故事。
信纸如过去一样,洋洋洒洒写着几行字,笔锋苍劲有力。
如果没有成功就算是失责,那么人生的所有尝试都是耻辱。其实就算是输得狼狈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没有见过沿途的精彩,那你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后悔的,我也相信你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杨粤看着熟悉的字体,久违露出了微笑。恍惚间想起曾经漫天飞雪的冬日,守在那座小小的房间外排着队急切等候着的时光,信纸有了温度,当递到手中的那一刻,脸上便除了笑之后,就什么也不会了。
她曾将对方误认为是秦明阳,开始了两年的暗恋,却不想或许他只是隐匿在人群的某个温厚的人,时隔多年,依然能一语言中她内心的不安,犹如过去冬日里递给她的那些小小期许。
她心中由衷道了声,随即打通了贺知山的电话。
杨粤记得贺知山说过他今天会和馆内的文物师们一起复刻新出土的一副壁画,可能会忙到很晚。
果然响铃过了十多分钟才接通,电话那头的贺知山声音也像是刚刚从喧噪的地方走出来:“怎么了?”
“秦老爷这周有家宴,是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杨粤深吸一口气:“所以需要我一起去吗?”
贺知山久久沉默着,杨粤心中也有了答案,但就算是要结束,她也想为此画一个体面完整的句号:“我在你家等你。”
她挂断电话,不再去多想,动身准备去贺知山家。
这次恋爱算她为数不多的勇敢,她不想轻易否定自己的眼光,就算是贺知山终始在利用她,她也不觉得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至少这段感情她问心无愧。
片刻,她来到了贺知山家门前,用指纹打开了门锁,房间内空无一人,贺知山还没回来。
陈设一如既往,只是多了些她的东西,牙刷、拖鞋、毛巾……自打两人恋爱以来,两个小家里面都逐渐沾染上了对方的生活痕迹,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演饰出来的。
走到那扇永远紧闭着的密码门前,她忽然站定,心中有些不甘,这是她至今为止没碰触到的区域,或许里面就藏着贺知山说不出口的苦衷。
输入一串数字跳出报错预警后,理智高举红旗,手上却像是触碰到了潘多拉的磨合,不停地动作。
一次又一次地报错后,她有些失望,索性把能想到的数字组合都尝试了一遍。
当她胡乱输入了“091700”之后,门锁居然“滴”地一声成功解开。
她像是被烫灼似的弹开了手,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打开了门。
怎么会是……
巧合吗,毕竟和她的生日只差了1天,贺知山记错了也说不定。
门口掩开一条小缝,吸引着她往里探去。
迟疑片刻,她伸手摸索到灯光开关,“啪嗒”一声轻触后,房间被照得通亮,她的脸却在看清房间之后的瞬间猛得烧灼了起来。
除了地板之外,整个房间的四壁,连同天花板上,全都是她的照片。
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每走进一步就觉得四周都像是在天旋地转。
有她大学社团活动时,有她代表毕业生发言时,更多的是她更加私人的照片,坐在沙发上办公,陪小白一起散步,躺在床上休憩……
都是以一种集齐隐匿窥探的视角拍摄,照片被整整齐齐贴合罗列在四周,已经被贴满了天花板和整整三面,最后一面墙上也只剩一点角落还没被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