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
“从头到尾。”杨粤一口气好不容易喘上来，感觉眼前的世界满是水痕。
“从头到尾，你们都在联合起来一起耍我。”
“我不是……”
“够了。”杨建国猛地站起，许久之后，才沉声：“不要在小川面前吵。”
“好，不吵。不让我看，我有的是办法去陪！”
杨粤笑得极苦，突然猛地冲向窗边。
“杨粤！你别冲动！”
贺知山眼疾手快，一把擒住了她的腰拦了回来。
“滚！”
杨粤奋力挣扎，面容狰狞。
“小贺，让她去吧。”
杨建国淡淡地将床单盖上杨川的面庞：“等她也走了，我也就可以没牵挂地陪着一起去了。”
杨粤大睁着眼，神色木讷。
僵硬的身体逐渐软了下去，变成了一片死寂。
杨粤伸手去推贺知山的胳膊：“放开我。”
贺知山看向杨建国，老人叹着气点了点头，他才渐渐松开。
杨粤的腰板像是被压了下去，不顾两人的视线，渐渐走到了病房门口。
“我恨你。”
碰门的声音不大，却又震耳欲聋。
仿佛听到了某些东西逐渐裂开的声音。
杨粤走到路口，周围的人纷纷避让着她走着：没人想和一个满身带血的人惹上关系。
她怅然地看向最后的一丝余晖，恍惚间感觉到眼前发黑。
快到晚上了。
耳畔鸣笛声突起，远处明晃晃的车灯照射而来，好像四年前迎面冲来的货车。
她茫然地闭上眼，静静等待着结局：或许她早就该在四年前离开。
一道力猛然将她向后一拉，当整个人被温厚的胸膛拢进时，耳边的嘈杂逐渐消散了。
“抱歉、抱歉，她精神不太好……”贺知山连连致歉，将她拉回街边。
“贺知山。”
杨粤忽然开口，一字一顿，“我活了三十年，就喜欢了你这么一个人。”
“杨粤……”杨粤越是平静，贺知山越是害怕：“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信你、爱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寻找解决方法。”
杨粤面色寡淡，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淡淡推开了贺知山。
“但是这次，我真的再也找不到理由，当作无事发生一样再面对你。”
贺知山看着那孱弱的背影几近绝望，心脏都像被挖走大片：“杨粤，我们好好谈谈……”
“走吧。”
杨粤轻声丢下一句，缓缓消失在了视野。
“我不想看见你。”
贺知山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目送着杨粤离开。
杨粤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回到了家，屋里的一切都冰冷到让她反胃。
屋中气氛肃杀，再也不会其他声响。
她走到橱窗前，凭着肌肉记忆，翻出了那盒打开了一半的罐头。
而门口再也不会有毛绒绒的脑袋探出。
她的心理防线竟在一瞬间崩溃，那股难以压抑的恶心，眼看就要冲出喉咙。
她像是着魔一般，抓起罐头中的肉沫往嘴里塞，想将那股感觉压下去。
可夏日里的东西极易变质，罐头散发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馊味，她却不顾得那么多，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
直到恶心溢出嘴角，她大步迈向卫生间，倒在洗手台前吐了起来。
感觉自己像是把五脏六腑吐了个干净，身体随着呕吐结束打了个颤。
她打开了水龙头，任由水流浇湿在自己的头顶、脸颊。
小腹有些酸痛，她才恍惚接了捧水，浇在了自己脸上后，似乎才清醒了些许。
踏出浴室走到沙发的一瞬间，天地一阵旋转，她倒在沙发上，侧头正好对上橱窗内的那幅画。
画中的杨川弯着眉眼看向她，笑颜如花，却像是诅咒一般，掐着她陷入一个麻木的夜。
第45章 小骗子
45
“姐姐, 小白怎么还在吐啊。”
小杨川满眼泪水着急，牵着小白跑出房间。
饭后，爸爸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嘴里叼着半个牙签。
“别急小川，刚刚吃了药, 过会才会好呢。”
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小白是吃错了玉米梗, 你不是和姐姐一起去的医院吗？”
杨粤也停下了收拾橱窗的手。
“放心吧,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是以后我们得多注意点了。”
“把垃圾桶封上！”
杨川举起手大声抗议, 妈妈端着盘水果走出来笑道：“垃圾桶都封上了, 咱们垃圾又丢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