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是从吴二借来的,但由他亲自操训过,虽比不上雍北铁骑,但对眼前的安州铁骑,实力依然绰绰有余。
只是对方数量太多呈碾压之势,他只能趁其不备发动奇袭。
与此同时,兵戈相击之声响起,窦重山在营帐中被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属下立在帐外,高声禀报:“大人,裴晋安率兵前来锐不可当,迎面出站的铁骑节节败退,我们是否调出一队铁骑,将对方远远阻拦在惜霞寺之外?”
调出铁骑,岂不就为惜霞寺里的天雄军打开了一个缺口?
对方想要调虎离山,意图明显,再说,区区云州府兵,有什么可惧的?
窦重山沉脸起身,冷言斥责了部下几句,骑马亲自来督战。
所以,在安州铁骑败退三里后,身着重铠的窦节度使,亲率一队精锐气势汹汹地骑马前来,想要将府兵一网打尽。
而就在此时,朝远虎目圆睁,纵马前行的同时,不停地手起刀落,铁骑的脑袋像圆瓜一样滚了下来。
后面的铁骑蜂拥前来,看到他这种凶悍的打法,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两股战战,立刻拨转马头往后跑。
铁骑前后相遇,乱做一团,而窦重山亲率的精锐又转眼追至眼前,在这短短的片刻,明全立即收刀纵马返回裴晋安身旁,沉声道:“世子,窦重山来了!”
裴晋安展眸瞥过去,只见窦重山头戴铁盔,一身墨色重铠,连手臂都绑着厚实的臂缚。
他骑着高头大马立在铁骑中,沉声指挥精锐分三队前进,打算用包抄之势,将宽阔平地上的云州府兵一网打尽。
裴晋安头疼地轻嘶一声。
窦重山并非酒囊饭袋,相反,他身为四州节度使,平匪平叛经验丰富,深谙兵法之道。
对方的人数太多,云州府兵只有区区一千人,眼看便会落于下风。
“立即率兵往后撤,”裴晋安沉声道,“命令士兵,放下兵器。”
这是在诱敌,明全立即领命而去。
裴晋安旋即下马。
借着朦胧月色,他无声攀上一棵碗口粗的古树。
悄然立于树干高处,微眯起星眸,拉弓搭箭,箭尖直指对方的脑袋。
那铁盔结实,一箭之下,未必能击穿对方的脑袋,只能等待一个契机......
而另一边,眼见方才还强悍进攻的云州士兵,此时如丧家犬一般纷纷仓皇后退,连刀都来不及捡,窦重山露出得意的笑容,猛地一挥手,大声吩咐麾下士兵立即前进追击。
就在刹那间,一阵暗风猛地扑来。
窦重山还没来得及转首,一支羽箭划破夜空,携带着千钧之力飞了过来。
寸步不离的侍卫提前发觉,高喊一声“节度使小心!”
长刀的阻拦缓冲了羽箭的力道。
箭头稍稍偏斜,没有正中眉心,而是射中了窦重山的左眼。
窦重山痛苦地捂住眼睛,厚重的身躯直愣愣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与此同时,惜霞寺中。
虽然不知寺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部分铁骑突地撤走,此时显然是离开这里最好的良机。
傅千洛无声竖掌挥手,部将立刻领命。
寺门大开,一队天雄军前锋率先悄悄冲出,傅千洛亲自护卫永昌帝、虞美人与近臣们从偏门出逃。
一路顺利避开安州铁骑。
半个时辰后,天雄军在惜霞寺外十里远处,与等候已久的云州府兵不期而遇。
遥遥看到身着银铠的裴世子,傅千洛负起双手,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裴晋安视而不见,大步向前,径直越过了他。
“世子为何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傅千洛几步追上,问道。
裴晋安顿住脚步,淡淡瞥了他一眼,嗤笑道:“窦重山叛乱一事,我早就提醒过你,你是大意轻敌,还是故意为之,你自己心里清楚。”
傅千洛抬了抬眉头,无奈地负起双手叹气。
“世子对我有偏见,真是冤枉我了,三万铁骑包围惜霞寺,天雄军只有几千人,事关天子安危,怎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府兵驰援,还好等来了世子......”
裴晋安深深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傅将军,但愿如你所说。”
没再多说,去向永昌帝请安。
天子劫后余生,此时狼狈至极,头上的发冠不知丢到了哪里,脚上的龙靴也跑丢了一只。
“晋安,多亏你率兵来救朕,又多亏傅卿忠心耿耿,护卫我周全......”
永昌帝惊魂未定地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向后望了一眼,又心有余悸地赶紧收回视线,生怕那三万铁骑叛军此时会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