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 膝下却只有世子这么一个独子,王妃盼望着世子能够早日成亲, 绵延子嗣,好早享天伦之乐。
因买马这一遭事, 世子已在外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王爷来信催促,王妃也心急不已,半个时辰前,侑州又传来飞书,飞书上的内容......
“朝远调兵的事儿,被王爷知道了,现在他还被吊在马棚里呢,王爷说,只有等您回去,才会给朝远松绑。”
提到这事,明全深感头疼。
都怪朝远脑子太轴,拿着世子的令牌,竟打算调八千铁骑!
主仆两个无法无天,差点被王爷用鞭子狠抽一顿,现在朝远只被吊在马棚里,那都算是王爷开恩!
说到底,还是因户部连年拖欠雍北军费,雍北军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要是随意调动八千铁骑,耗费的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辎重粮草,王爷不急眼才怪!
听到这话,裴晋安的神色微微动容,不过,他的决心倒是依然不改。
“那就吊着吧,该让他长长记性,竟要给我调八千铁骑,他怎么不把整个雍北军都给我搬过来呢?”
明全差点习惯性摸出算盘,算算调用数万雍北军,以侑州的粮草兵资,大约能支撑多久。
不过,听到世子的话,明全深以为然,赞同地点了点头,想到飞书上的内容还没传达完,踌躇片刻,摸了摸鼻子开口:“王爷还说——”
“说什么?”
明全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近几个月来,努北频频骚扰边界,意雍北铁骑镇守边境,不可妄动一兵一卒。若是您执意要插手平叛一事,那就......自己想办法筹建府兵,休想打雍北铁骑的主意!”
这话本意是让他知难而退,谁知裴晋安冷笑一声,长眉扬起:“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明全噎住。
世子油盐不进,明全也束手无策。
再说,世子竟要为那姜姑娘救她的心上郎君陆长史,明全心里的滋味更是复杂难言。
只能默默想着,幸好王府还有位痴等着世子回去的表小姐,待那姜姑娘与陆长史比翼双飞,世子知难而退,兴许便会改变心意,听从王妃的意见,早日与表小姐成亲。
朝远的心思千转百回,暗自为主子操碎了心。
裴晋安浑然不觉,边走边道:“调兵的事,我总得想个办法,傅千洛这人我信不过......窦重山蓄谋已久,狡诈圆滑,绝不会坐以待毙。我还是有所准备为好......”
说着,他突地停下脚步,吩咐道:“先去一趟陆家。这些日子,我们不能去行宫了,我还得去找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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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扫完后,姜青若一直等在通往后殿的甬道处,生怕错过裴晋安来寻她的时刻。
从晌午等到日落,直到暮色深沉,还未等到他出现。
就在她百爪挠心坐立不安的时候,殿外来个传唤的小太监,说是有家人前来探望,让她出去相见。
姜青若突感一阵心惊肉跳。
走出后殿之前,一路上,一直不安地胡思乱想。
为何裴晋安没来见她,而是家人前来探望?她落选被斥为宫婢的事,早应该传到了姜府,父亲与继母因她丢脸,想必恨不得不曾养育过她这个女儿,怎么还会前来探望?难道裴晋安去取绣金玉衣的事被父亲与继母发现了?
直到在殿外看到一个纤细瘦削的女子,她定了定神,才猛地反应过来,来得不是姜家人。
喜悦未生,疑心顿起。
姜青若小跑几步走上前去,借着朦胧的月色,赫然发现,来找她的竟是白婉柔。
“怎么是你?良玉呢?”姜青若十分吃惊。
就算裴晋安将东西交于陆家,也应该是陆良玉来找她才对。
白婉柔冲旁边的小太监福身行了个礼,又不动声色地递了银子过去,轻声道:“烦请您多等一会儿,我与妹妹想多说会儿话。”
银子掂着分量不轻,小太监满意一笑,心领神会地走到一旁,不打扰她们说话。
等人站得远远的,白婉柔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姜青若,小声道:“姜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良玉没有来,她要在府里照顾祖母。”
照顾陆老夫人?
不妙的预感陡然而生,姜青若忙问:“老夫人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良埕哥哥的事,她老人家......”
白婉柔面露悲色,却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老夫人摔了一跤,身子骨已经十分不好了......陆郎君的事,我们还瞒着她。”
“大夫怎么说?”姜青若急道。
白婉柔咬着唇,片刻后,才轻声道:“姜姑娘,大夫今日已让我们准备后事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