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被他发现了?
姜青若微抿着唇,吃惊地看着他。
他身为世子,与她又向来不合,说不定会告发她的!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疯狂乱转。
愣了片刻,趁他不备,一下从他手中抢回瓷瓶,慌慌张张藏到身后。
手中蓦然一轻,裴晋安虚握了握长指,双手抱臂,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姜青若定了定神。
片刻后,小心翼翼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裴世子,上次我们打赌,你输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裴晋安轻哼一声。
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要赌资?再说,分明是她输了......
微蹙起眉头,审视警惕地盯着她:“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姜青若胡乱摆了摆手,无辜地眨了眨葳蕤长睫,“我只需要让世子帮我做一件非常简单的小事。我保证,等世子做完这件事后,我就会告诉你我要用颜料做什么。”
裴晋安迟疑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的......”
“放心,你一定能做的。”
姜青若踌躇片刻,找出一只细细的狼毫笔,又小心打开盛晚香的瓷瓶——里面的脂粉颜色与泼出去的那些一模一样。
裴晋安道:“你要我做什么?”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正襟危坐。
肩头的乌发小心地拨到一旁,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
她摸了摸衣领,犹豫片刻,突地用力扯开了一些。
精致纤细的锁骨与新雪似的肩头若隐若现,裴晋安怔了一瞬,猛地转过身去。
厚颜无耻!不知检点!朝三暮四,用情不专!
她在做什么?她该不会是想要引诱他,用这种令人不耻的法子,求他帮她逃出去吧?他该怎么办......
裴晋安脸色几变,暗暗咬牙。
就在他尚在纠结之时,温柔甜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世子......”
喉结不觉滚了滚,五指悄然紧握成拳。
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她要是敢引诱他,他一定鄙夷地奚落她几句,再毫不迟疑地离开这里!
“你转过来啊!背对着我做什么?”姜青若不解道。
裴晋安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缓缓转过身来。
“来,帮我把这里画上图案。”姜青若指着她的脖颈说。
裴晋安拧眉怔住,“什么?”
姜青若细细瞧着他的神色。
沉着脸,还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方才说什么都能做,现在不会反悔了吧?
不行!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必须把他拖下水!
视线飘忽几瞬,落在对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
下一刻,不由分说握住对方的手。
将狼毫笔沾上颜料,塞到对方手中,然后虚虚往自己脖颈处点了几点。
“喏,就是这样,很简单的。”狡黠的眸子眨动几下,姜青若轻笑着道,“世子,好好画,越狰狞可怖越好。”
女子的手纤细柔软,肤若凝脂,就那样毫不在意地覆在自己手背上。
裴晋安僵住,不自在地动了动长指。
半晌后,终于恢复了风淡云轻的神色。
“我不会画。”他无情地拒绝。
“你以前不是喜欢涂脂抹粉吗?这个和那个一样,很简单的。”姜青若干脆握紧他的手,片刻后,狼毫笔歪歪斜斜一划,白皙如玉的肌肤,落下绯红的色彩。
裴晋安咬牙无语:“我什么时候喜欢涂脂抹粉了?”
“我第一次见你,你脸上的脂粉足有半寸厚,”他的手似乎有些不稳,姜青若耐心地指挥着,还不停地说道,“你不是还经常与吴二一同出入青楼吗?给姑娘描眉,画花钿之类的,你应该很懂吧?你就当做在画一种特殊的花钿,只是这种花钿很丑,特别丑,像天生的胎记......”
裴晋安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没有经常出入青楼,也从来没给女人画过什么花钿!”
姜青若无所谓地点点头。
就算是纨绔世子,也总得要些面子,她不好直接拆穿他,以免他恼羞成怒。
对着菱花铜镜照了半天,最后,在姜青若的指点下,特殊的图案总算画好——自脖颈往下,直到锁骨处,猩红的不规则印记,看上去狰狞又醒目。
大功告成,姜青若笑着舒了口气。
“好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这种颜料,除非用特殊的水清洗,不然会一直留在肌肤上。自到行宫以来,我每日都在脖颈处围着披帛,藏得可严实了,宫里的人不知道其中异常,肯定以为我这胎记是天生的。待明日面见皇上时,我把披帛拿下来,只要这个显眼的东西露出来,皇上一定会被吓到。”姜青若得意地勾起唇角,信心十足道,“到时候,皇上一定让我从哪儿来的赶紧回哪里去,我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