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亲口表白之后,”裴晋安把她的脸扳正,神秘莫测地说,“我才能把我流鼻血的原因,统统告诉你......”
姜青若狐疑地盯着他。流鼻血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不想知道,”姜青若拨开他的大手,下巴微微抬起,“你别想忽悠我......”
“真不想知道?”裴晋安挑起剑眉,遗憾地叹了口气,“若是你不问,这件事,我就只能憋在心中。万一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这个秘密便只能随我长埋......”
姜青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呸,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屁话。
裴晋安眨了眨眼,“那你说不说?”
“......”
姜青若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磕磕巴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裴晋安,我......我喜欢你,心悦你,想要和你生生世世做夫妻。”
裴晋安得意地低笑起来。
他闷声笑了好半晌,胸膛随之震动,笑得肩膀抖动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姜青若又羞又恼,握起拳头砸了他一下。
裴晋安停下闷笑。
俯身靠近她耳侧,低低说了几句话。
姜青若的脸腾一下烧热起来。
不可思议地扫了一眼他的身子,又烫到似得飞快收回视线,一骨碌钻进她自己的被窝,死活不肯再让裴晋安给她当暖炉。
闹了小半个时辰,才重又睡下。
翌日一早,天色微亮,院子里的门便被人拍响。
“裴大人,我知道你回来了,速速开门,我有要事找你商议。”
第99章
厅内, 裴晋安揉着眉心,一脸愤懑地看着对面清风朗月的范思危。
“范大人,你何时搬到了我夫人府里住?”
红泥小炉碳火旺盛,沸水咕噜翻滚, 范思危泡了茶, 伸手递给他一杯。
“叨扰清梦, 不好意思, 喝杯茶, 先醒醒神, ”范思危笑了笑, “我在府里暂住, 是为了与太子殿下往来方便, 将军一定不介意吧?”
裴晋安斜睨了他一眼:“介意又怎么样?让你搬走, 你现在能搬走吗?”
范思危挑了挑眉:“不能。”
“对了,顺便告诉一声裴将军, 我是青若的表兄, 暂住在这里,有何不妥吗?”
听起来是没什么不妥。
但范思危大龄男子一枚,却孑然一身, 还是姜青若的表兄, 很难让人不提防。
说句实话, 他现在觉得,表兄表妹什么的, 还是少些为妙。
裴晋安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 没理他的话,抬起下巴盯着他:“说吧, 什么事?”
“傅千洛已退回东都,现在应昭告天下,他谋害太子,谋权篡位,”范思危拧眉啜了口茶,“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各地人心惶惶,贼匪当道,时机一到,太子殿下应该立刻返回大兴登基,又或者——”
范思危顿了顿,看向裴晋安,意味深长道:“除非将军另有雄才大略,打算一展宏图,平定江山。”
“文绉绉的,有话敞开来说。”裴晋安道。
“庆州铁骑尽在你掌握之中,镇北王又坐拥七万雍北铁骑,半数天下已尽归裴氏,将军此时可一呼百应,”范思危默然片刻,“大雍江山,亦可改姓裴氏,将军为何不登上皇位?”
裴晋安揉着眉心,暗哼了一声:“萧钰不会有这个心思,你在试探我?”
“殿下心性纯善,又对你极为信赖,自然不会,”范思危捏起茶盏,轻笑一声,“是我自己的疑惑。”
裴晋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早在我写信让你到云州来,你就该知道我的用意。”
“我想亲口听世子说,”范思危轻轻勾起唇角,“我想知道,王爷的意思。”
永昌帝在世时,最忌惮得是镇北王。
如今大雍内乱迭起,努北又频频骚扰边境,雍北铁骑一心守护大雍百姓的安危,可一旦镇北王腾出手来,雍北铁骑与庆州府兵汇合,定是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届时,一个根基不稳的年少天子,如何守得住天下?
裴晋安挑起剑眉,没有直接回答,却突然道:“范大人,你去过侑州吗?”
范思危怔了怔。
这两年中,他在大雍南部一带云游,去过盛产鳞鱼的泰州,途经以松子糕闻名大雍的松州,逛过荔枝满林的岭州,还尚未去过侑州。
那里地处大雍北部边境,靠近纵白山脉,冬季寒冷,又有努满虎视眈眈,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有。”范思危诚恳地摇摇头。
“前朝内乱,贼寇四起时,努满趁虚而入,屠侑州城十日,百姓财物被努满一掠而空,从侑州被掠走的女子,像猪牛一样被赶走,一路上,死伤者过半。”裴晋安举目望着远处,神色淡淡的,再次提及以前他爹讲过的事,“若不是出身草莽的太/祖,带领一帮义匪截住努满南下,遭殃的百姓,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