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有人送了晚饭,是简单的稀粥馒头和小菜。
姜青若不挑食,贺玥灵也不嫌弃,白婉柔已经用惯了这里的粥饭,三人就着油灯,有滋有味地喝起粥来。
“白姐姐,我这里有一道方子,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吃了半碗粥几口小菜,姜青若想起药方,递给白婉柔让她看。
白婉柔放下调羹,对着油灯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我只是略懂些药草知识,比起那些神医妙手差得太远。这个方子复杂难懂,更奇特得是有些药材还相克,想必只有写药方的人才知道它的用处。我觉得这方子可能出自大家之手,治得应当是罕见的病症,只是这病症到底是什么,我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是头疾。”姜青若道。
白婉柔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眼神一亮:“我记得有本古籍上似乎提过,不过,隔了太久,我记不太清楚了。那本书我还带着,在那边书架上。”
姜青若起身:“我去拿。”
书架上的书册并不多,方才被贺玥灵翻看了几本,摆放得有些凌乱。
姜青若按照白婉柔的指使,抽出一本古册来,却不是她说的药籍,而是一本字帖,里头夹了几页字迹满满的信纸,字体娟秀好看,一看便出自白婉柔之手。
姜青若下意识扫了一眼。
白婉柔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脸色顿时有些窘迫,赶忙起身走了过来。
“是我写给陆郎君的,还没写完,”白婉柔从她手中拿走信纸,垂着长睫,脸色羞红,语无伦次地解释,“青若,我......我以后再告诉你。”
姜青若愣了愣,反应过来,哑然失笑:“白嫂子,你写给良埕哥哥的情书?那我可不看。”
白婉柔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轻声道:“有些事,我不方便直言告诉陆郎君,所以才......”
“你们是定了亲的,成婚后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直言的?”白婉柔脸皮薄,眼看着脸色又有些发白,姜青若不好再笑她,只好转而道,“白嫂子,那本药籍呢?”
白婉柔从架子上取下一本蓝皮古籍,打开翻了一会儿,颓然地摇了摇头:“是我记错了,这是疗毒的,与那方子并不一样。”
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姜青若无奈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她们要如常上路去大营。
用过糕点早饭后,白婉柔与陆良埕亲自送她们到不远处的官道上。
“到了大营,替我看看良玉,好些日子没有见她了,不知她现在怎样。”陆良埕微微蹙起修挺的眉头,无奈道,“一个姑娘家,担任府兵职务也就算了。只是整日同那些男人一样打打杀杀,冲锋陷阵,着实让我担心。”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陆家书香门第,自小按照大家闺秀教养的陆良玉,竟然喜欢舞枪弄棒,如今还已被提拔成了庆州铁骑的千长。
眼看庆州与窦重山交战在即,庆州铁骑自然要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虽然知道这是她的指责,窦氏叛军一日不除,大雍便一日不得安稳,但身为她的兄长,还是难免担心她的安危。
姜青若点头:“放心吧。有晋安在,朝远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会有事的。”
白婉柔把一个包裹递到姜青若手中,轻声道:“这是给良玉准备的保暖衣物,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临上车前,姜青若突地想起,自己也有东西要送给白婉柔。
“这是世子给我的响箭,若是遇到流民动乱或者其他的危险,拉开响箭,即便相隔百里,庆州府兵也会接到信号赶来相助。”
白婉柔欣喜地接过来,“青若,帮我谢过世子。”
车夫扬鞭催马,马车很快疾驰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便在凛冽的寒风中远去。
白婉柔搓了搓冻红的手指,转首,看到陆良埕负手而立,还在遥遥望着远去的车影。
“陆郎君,”她微抿着唇,轻轻唤了一句,小声道,“青若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陆良埕回过神来,冲她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无言,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不过,陆良埕修长挺拔,步子又大,没走多远,白婉柔便被落在了后面。
“陆郎君,等等我......”
听到白婉柔的声音,陆良埕才恍然反应过来。
方才他一直在考虑那座高台并不牢固,需要再加固一番,还想到了要尽快修缮的河道,一直忙于公务,竟一时忘了还在与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