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查清这事易如反掌。
不过,如今云锦销往雍北八州,忙完琴州的生意,韩青山不日还会出发去其他州县。
“大小姐,忙完琴州的生意后,我会尽快去一趟灵州,”韩青山握了握修长的大手,沉默片刻,看着姜青若道,“不过,去灵州时,我想带着二小姐。”
姜青若愣了愣。
姜璇是韩青山亲自从灵州接回来的。
身为姜家庶女,她刚出生便被抱回了云州,她的妾室娘亲甚至没有来过云州姜府便早逝了。
姜璇自然也没有见过她的亲娘,甚至阖府上下的人,连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姨娘的名字都不知道。
去她的出生之地看一看,祭拜一下她的娘亲,也是应当的。
“你还记得姨娘的住处吗?”姜青若啜了一口茶,轻声问。
“是个两进的普通宅子,在灵州城郊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我打听了很久才找到的,”韩青山道,“当初我去接二小姐时,并没有见到姨娘。我到了那宅子,看守宅院的人便把姜璇抱给了我。夫人要我带上姜璇便回来,不要在灵州逗留,所以,我当天便动身回云州了。”
接回姜璇之后,景夫人在姜家宣布姜璇是姜闳养在外面的妾室生下的,那妾室福薄,生下孩子后便死了。
自从之后,姜璇便成了姜家的二小姐,而那个不知姓名的姨娘,在众人惋惜一阵后,便无人再去提及。
只是,姜璇长大后,渐懂人事,偶尔从黄氏嘴里听到只言片语,才知道了娘亲早逝的事。
她思念自己的娘,便在寺庙供奉了自灵牌,就算到了庆州,这个习惯她也从未改掉过。
“带她去灵州吧,不过听说那边路上不怎么太平,要小心些。”姜青若顿了顿,道,“韩大哥,若是还能找到那处宅子,就花银子买下来。”
说到这里,姜青若微微叹了口气。
说起来,她身为姜府嫡女,自从母亲去世后,在姜府过得也并不顺遂如意,但姜璇的处境更是比她差远了。
继母黄氏当家,父亲又是个不管事的,身为庶女,她小心翼翼惯了,早已养成那个古怪别扭的性子,在云州时,她便时常抱着娘亲的灵牌抽泣。
好在自到了庆州后,她跟着白婉柔学了些药草知识,有了自己的喜好,还有韩青山的一心照拂,她那种别扭的脾性倒是转变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日渐增多。
“小姐,除了季姑娘的事,我还查出了一件事。”韩青山从袖中抽出张信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着一长串药材的名字,后头附着单单一个傅字。
姜青若看了一会儿,满头雾水:“这是药方吗?”
“是药方。江家是医药世家,傅千洛当初去琴州书院进学,之所以住在江家,是因为他当时患了头疾,”韩青山伸出大手,虚虚点了点那张信纸,“这上面记录的,正是江家给他配的药方。”
这药方是他去江家药行购买虫草药材时,偶然间得到的。
若不是听到那配药的伙计亲口提到傅大人,他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会是傅千洛的用药,循着这条线索,他小心打听了一番,才查到了十多年前傅千洛患头疾的事。
不过,生怕被江家药行的人发现,他拿到药方后,没有问这药方的用处,而是先带回了庆州。
药方与头疾的事,韩青山不懂,姜青若更是不明白。
她带着药方去了姜宅找白婉柔。
不过白婉柔已经接连几日没在府中,下人说,白姑娘陪着陆大人去城外帮流民安置简舍施粥发药去了。
姜青若只得转道去了药铺询问。
不过,一连问了好几家,连庆州最有名的药铺也问过,那些铺子的医师对着药方左看右看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天后,庆州大大小小的药铺都问过了,药方的事依然毫无头绪。
姜青若只好让人赶了马车,去往城外百里处的府兵大营找裴晋安。
他人脉广泛,主意又多,一定能想到辨出药方的法子。
听说姜青若要去大营,贺玥灵坐立不安地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去了她的房里。
“姜姐姐,听说你要去大营找世子?”她掀帘子进来,一双明眸睁大,唇边却没什么轻松的笑意。
姜青若拉着她微凉的手让她坐下,倒了热茶给她暖身子。
“明日便启程,”姜青若瞧着她的脸色,猜出她是等待慕公子太久,耐心快要耗尽,心情也大受影响,“你要同我一起去吗?总呆在府里怪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