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只香囊出自她手,姜青若深感丢人。
“现在天气寒凉,已经没有了蚊虫,世子......没必要再戴着它了。”
姜青若绞尽脑汁,只想劝他赶紧把香囊解下来扔到一旁。
“戴习惯了,”裴晋安蹙眉看了眼腰间,忽地挑起眉头,踌躇道,“除非......”
“除非什么?”看他有所松动,姜青若像看到了冉冉升起的曙光。
裴晋安把香囊握在掌心中,沉声道:“除非有能代替它的,比如荷包......”
姜青若伸手去勾他掌心里的香囊,嘴里还保证道,“我今天就去给世子买个最好的荷包!一定能配得上世子的潇洒英姿,俊朗外貌......”
裴晋安眼疾手快得将香囊揣进怀里,道:“那就不必了,我还是喜欢这个。”
姜青若:“......”
不过,说完这话,裴晋安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冷,他垂下眸子,一声不吭地摆弄着腰封。
也不知他平素自己是如何更衣的,那明明十分简单便可以束好的腰封,偏偏他系了许久,还是没有束好。
姜青若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天,忽然灵机一动。
荷包他不喜欢,那买个玉佩送给他不就行了?
不过裴晋安这人脾气古怪,平素看着还算风趣,但若她出言不慎,他就要冷脸。
想必还得好声好气哄他开心,他才肯扔掉香囊。
姜青若几步走过去,笑着道:“世子,我帮你。”
裴晋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伸展长臂,半闭着眸子,等着她来束腰封。
绣着云纹的宽幅腰封有些褶皱,姜青若轻轻抚平,将腰封的一侧系在他外袍上,然后微微俯身贴近他。
裴晋安虽然身材高大挺大,但腰腹劲瘦,姜青若的双手可以轻而易举地缓过他的后腰。
她轻轻一拉,腰封的另一头便伸了过来。
腰封要端端正正系在外袍上才好。
姜青若一边垂眸摆弄着他的腰封,一边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云锦旁边的金银楼,新进了些成色极好的玉石,给世子做佩环再合适不过了......”
若有似无的馨香笼在身侧,裴晋安垂眸盯着她玉白的脸颊,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忽地移目看向一旁,没作声。
看对方没反应,姜青若不死心,继续苦口婆心哄劝:“我虽然绣香囊绣荷包的手艺很差,但我会打络子,等给世子买了玉佩,我打上几种颜色的络子挂在玉佩上。以后世子每换一次衣裳,玉佩就换个相称颜色的络子,这可比那只香囊好玩多了......”
也不知是被玉佩打动,还是被她的络子打动,裴晋安终于缓缓唔了一声,表示同意。
姜青若为他束好腰封,退后一步,左看右看。
他的肤色白皙,这身靛蓝色束袖武袍衬得他目若朗星,俊美不凡。
那宽幅腰封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显得他身材笔挺,长腿窄腰。
姜青若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她看完,欢快地眨了眨葳蕤长睫,轻笑着朝裴晋安伸出手来:“既然说定了,世子先把香囊给我吧。”
原来还是为了要走香囊。
迄今为止,他似乎只有她这一样东西吧?
裴晋安无情地拂开她的手,抬脚向外走去:“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了,岂能再让你收回去?”
姜青若:“???”
等裴晋安离开官邸后,姜青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番。
但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总得兑现。
用过早饭后,她便去了一趟金银楼。
那里的金银玉器多不胜数,但她挑来拣去,总觉得与裴世子的气质不太相符,直到掌柜拿出一只罕有的镇店之宝——大约女子掌心大小,上刻螭龙纹,温润的色泽在光线下流转变幻,气势却威严刚劲,姜青若一眼便相中了。
她眼也不眨地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了这枚环形螭龙玉佩。
从金银楼出来,姜青若又同往常一样,先去了一趟云锦铺子。
铺子的事务都由香荷负责,她将绣坊与云锦铺子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需要决策的大事,那些日常的繁琐小事根本不需姜青若费心。
姜青若与香荷聊了一个时辰,敲定了年关之前云锦的出货与售量后,又召来了云锦钱柜的账房刘默问话。
刘默原在韩青山的茶舍中做过账房,他虽年轻,却十分沉稳持重,平素也沉默寡言,不爱言语。
看上去像个书呆子一样的人,却尤其擅长算数,一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钱柜的账目被他算得明明白白。
自窦重山占据云州后,屡屡增加百姓赋税,加之云州周边大旱的情况并无缓解,许多百姓家中无粮,只好弃了田业家产,变成流民逃出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