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未见, 她的个头似乎又长高了些。
姣白的脸庞褪去了莹润, 容貌更显绝美无双。
那双明媚的杏眸依然纯澈,但已不再像当初那般懵懂。
“我昨日才刚到庆州, 还没来得及让人告诉你, ”陆良埕温声道,“我已经知道,你当初费尽千辛万苦逃出云州, 到了庆州后又经营铺子, 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一般女子太多, 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当初他身陷囹圄,亦多亏她搭救。
去了炼县之后, 他曾日夜深思过,当初的行宫死谏虽是他发自真心, 但他的声音没有达到振聋发聩的效果,也没有改变大雍的任何现状。
白婉柔言之有理, 留得性命在,还可为百姓做些实事。
所以,他在炼县收容流民,疏通河道,平定匪寇,安抚民心,炼县如今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他的夙愿终于实现十之一二。
那双深深凝视着姜青若的凤眸,除了真诚的赞叹,还有言之不尽的感激。
就在两人说着话时,白婉柔从房内走了出来。
她水润的眸子微微睁大,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
那张素来温柔沉静的脸庞尽量强装镇定,仍然掩饰不住洋溢着的喜悦。
“青若,陆郎君回来了,你也很高兴,是不是?”她轻快地走到两人身旁,抿唇羞涩得轻笑道着,“不怕你笑话,昨天我看到陆郎君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青若还扎在陆良埕怀里,此时才突地发现自己的举止不妥。
是她一时喜悦至极昏了头,差点忘了,这里不是云州,她名义上已经是成亲的妇人,陆良埕也不再是那个未定亲的邻家兄长。
白婉柔是陆良埕的未婚妻,是她正正经经的嫂子。
姜青若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得后退一步。
“一定是你们见了面便是只想着卿卿我我,忘了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我,”她握拳调皮地朝陆良埕的胳膊虚虚锤了一下,又嗔怪地看向白婉柔,“白嫂子,我可不能轻易地原谅你们,今晚必得做一顿好吃的,好好补偿我......”
被她一通调侃,白婉柔白皙的脸颊顿时羞红到耳根,“哪像你说的那般?只是陆郎君一路风尘仆仆,需要休息,今日他又去了府衙,开始忙碌公务。我知道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所以想着等你回来了,自然能亲眼见到陆郎君......”
而听到“回门”两个字,陆良埕愣了愣神,随即抬眸笑道:“裴世子仪表非凡,气宇轩昂,足智多谋,神勇非凡,与若若......”
他顿了顿,接着道:“与若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我也尽可以放心了。”
晚间留在府中一道用饭。
白婉柔亲自下厨,特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姜青若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听陆良埕讲他在炼县的经历。
“炼县干旱少雨,初到之时,我与百姓一道疏通旧时河道,谁知那河道表面干涸,下面的淤泥却足能淹没一个成人,幸亏属下眼疾手快将我拉了出来,否则你们现在可能看不到我了......”他轻笑着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姜青若与白婉柔却听得惊心动魄,心疼不已。
以往他任云州长史,虽日日忙于公务,却只需要统筹调度,哪里需要亲自下阵挖河修渠?
姜青若微微撅起了嘴,霎时觉得手里的红豆糕都不再那么香甜了。
白婉柔眨了眨水润的双眸,体贴道:“修河挖渠,郎君为炼县百姓做得是实事,一旦河道通水灌溉农田,可以暂解干旱的燃眉之急,百姓心中自然会记挂着郎君的好。”
说完,她垂下眼眸,轻声劝道:“公务虽然重要,但郎君还是要保重身体,万不可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陆良埕从炼县回来,除了携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其余的都是百姓送的青天锦旗之类的感谢之物。
想到这儿,姜青若心头那点后怕担心也变成了理解与骄傲。
不过,想到他以往还在信中提过寥寥几句平匪的事,她不由好奇地问道:“炼县的土匪多吗?你是怎么平定土匪的?”
“炼县近年来连年歉收,百姓又不堪田税重负,许多人干脆弃了田地投身匪寇,靠打劫过路行人为主。炼县的匪寇不仅人多势重,而且消息灵通,”陆良埕微微眯起凤眸,回忆道,“后来我发现,炼县府衙中有人与土匪勾结,一旦我要出兵剿匪,土匪们便收到消息躲了起来。”
抓出府衙里的卧底并不难,他只是让人传了几次假消息,那些土匪们分不出消息的真假,在最后一次他吩咐县衙的兵剿匪时,几个土匪的头目被顺势一网打尽,自此炼县的土匪彻底土崩瓦解,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