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蒙面人面面相觑片刻,其中一个皱着眉头粗声道:“这不管你的事,邓大哥要你出三千两,你就按他说的数目来。我们耐心有限,没时间陪你耗在这里!”
邓大也反应过来,对姜青若道:“对,必须三千两,一分不能少!你留下当人质,她去拿银子!今晚必须交齐,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说着,邓大举起铁棍在空中一挥,那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也同时猛然出刀。
寒光一闪,刀锋划过,刀剑铮然相击。
林中的雀鸟受惊,扑棱棱拍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向远方。
就在陆良玉举剑挡住那两把宽背长刀时,姜青若闪身躲到树干后避开了邓大蓦然袭来的铁棍。
那铁棍好巧不巧地卡在树干上,邓大铆足了劲薅棍子,但不出片刻,冰凉瘆人的匕刃贴到了他的细瘦脖子上。
“别动,不然你脑袋不保!”姜青若冷声道。
陆良玉的剑法虽有长进,但那两个蒙面人的功夫却不容小觑。
他们力不可挡地挥动长刀,就在她接连后退几步,几乎无法抵挡对方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高喝,“停下,否则我就杀了邓大!”
匕刃逼近皮肉,血珠渗出的同时,伴随着邓大的连声哀嚎,“别打了,快停下,快停下!”
那姑娘虽然手持利器,但身体纤弱,就算有杀人的胆子,也没有割下邓大脑袋的力气,若不现在擒住这挥剑的女人,他们就会受制于人。
所以,两个蒙面人闻言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同时加重了手中力道。
就在那宽背长刀霍然劈下,陆良玉的长剑抵不过那千钧之力时,一道身影突地疾风般奔来。
陆良玉只觉得眼前一闪。
再定睛看时,那虎目黑脸的二愣子已经拨开了近在咫尺的宽背长刀。
朝远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去追那两个见势不妙伺机骑马逃走的蒙面人。
不过,陆良玉咬牙抱着酸疼的胳膊,暗暗呸了一声。
她可看得一清二楚,黑二愣子的眼神明明白白写满了对她三脚猫功夫的嫌弃。
谁要他好心救人?那日姜青若与周允礼的婚事取消,就是他带着兵拦在外面不让她进门,她可是骂了这二愣子许久!
所以,陆良玉当即提起剑,不肯认输地追了过去。
看到朝远突地出现,姜青若不觉轻舒了口气。
但在她松懈的片刻之间,邓大忽然转过身来,从腰间抽出把利刃,反手抵在了她的脖颈间。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青若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她感觉脖颈发凉,头脑紧绷,一双杏眸惊愕地瞪大,觉得小命不保的时候,邓大突地被人从身后钳住脖子,双脚硬生生被提离了地面。
脖颈间的利刃当啷落地,姜青若下意识转首过去。
只见邓大被一只刚劲修长的手扼住脖子,瘦竹竿似的身子抵在粗糙的树干上,因为难以呼吸,他额上的青筋蹦起,一双三角眼艰难地瞪大,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求饶声。
眸底是风雨欲来的十足怒意。
裴晋安挥起铁拳,毫不留情地砸在邓大脸上。
姜青若不忍直视,捂着眼睛别过脸去。
耳旁是一阵拳脚相击的声音,伴随着邓大惨痛的哀嚎声。
片刻后,邓大像摊烂泥似地躺在地上。
若不是他还发出微弱的哎呦叫疼声,看起来同个浸满鲜血的死人无异。
嫌他有碍观瞻,怕吓坏了姜青若,裴晋安扯过他身上尚还算干净的衣摆,盖住了他头脸上的斑斑血迹。
“行了,没事了,别捂眼了。”裴晋安走到她身旁,轻松道。
姜青若从指缝里看着他,心有余悸地确认:“你把他打晕了?”
“没有,不过跟晕了也差不多。留着活口,待会儿让朝远把人送到府衙审问,”裴晋安勾起唇角,伸出长指移开她的纤手,还有心情打趣她,“我记得你以往的胆子可不小啊?”
她胆子是不小,可也没做过杀人的事好吗?
姜青若不服气地睨他一眼,“世子怎么来了?”
“......碰巧而已,”裴晋安双手抱臂垂眸看着她,随口道,“我见到了香荷,她告诉我你们被人挟持了。”
那识途黑马果真靠谱,它拖着马车一路从林中奔出,拐到林外大路上的时候,香荷从车厢里跳出,恰好看到了打马而来的裴世子与朝远。
当香荷带着哭腔向世子说了小姐与陆姑娘被人劫持的时候,裴晋安与朝远立刻翻身下马,循着林中小径,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