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允礼靠在床上闭目休息时, 那件沾了酒味的官服外袍早已被姜青若解下。
不过,正当她打算拿去让下人去洗一洗时, 意外地摸到袍袋里有个圆鼓鼓的东西。
姜青若犹豫一瞬,好奇地拿了出来。
一只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荷包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愣了会儿, 不由拿起荷包对着烛火细细地打量起来。
她还来得及送给周允礼荷包,而据她所知,周允礼以往是不用这种东西的......
一个莫名的念头突然闪了出来。
姜青若纠结片刻,几步走到周允礼身旁,低声问他:“你衣袋里的荷包是从哪里来的?”
周允礼本还在闭眸半睡,听到这话,忽然慌乱地睁开眼睛,一把将荷包从她掌心中抢了去。
“......从铺子里买回来的,咱们不是快要成亲了吗?你还没送给我,所以我买了一个,图个婚事顺遂......”
当真如此吗?
姜青若怀疑地看了他半晌,直看的周允礼心里发慌时,她才不容置疑地开了口:“那你把这个剪碎扔了,我亲手给你做一个。”
周允礼捏紧了荷包不放手,皱眉道:“买都买了,干嘛扔了?本来只是图个好兆头而已。你给我做一个,我换着带不好吗?”
他说是为了婚事顺遂的好兆头,姜青若倒不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她没再去要荷包,而是问周允礼何时从什么铺子买的荷包。
周允礼倒是面色如常对答如流,那铺子姜青若也知晓。
就在她长睫轻眨,想要旁敲侧击地再问一问时,周允礼看着她凝脂般的雪腮,忽地握住她的手腕,意图将她拉入怀中。
姜青若差点撞进他温热的胸膛。
愣神的同时,秀眉不由蹙起。
两人还未成婚,他便这般亲密做什么?
正想着,那边周允礼带着三分醉意慢慢开口,“青若,咱们还有两日便成婚了......”
姜青若拧眉盯着他。
周允礼微微眯起一双眸子,凝视着眼前的人。
那姣白脸颊,绝美容颜,即便是因他失态而气鼓鼓的模样,都如此可人。
这般如花美眷,他只想成婚后深藏在后宅。
周允礼这样想着,喉结不由滚了滚,大手稍一用力,想要将她按在怀中。
姜青若从他微醺的眼神中,看出他似乎成婚前便要逾矩。
随即秀眉一抬,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那五指虽然纤细,劲道却也不小,周允礼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榻,表情一时有些愕然。
他今日是真得醉了,所作所为都没有像往日那般君子风度。
姜青若不打算与一个醉鬼计较那么多。
遂叮嘱他以后不许醉酒,早些歇下不准胡闹。
只是经过这一打岔,她对那荷包的怀疑便忘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在未婚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周允礼坐起身来,摩挲着那只荷包,头疼地捏起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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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两日已过,婚期如期而至。
噼啪的鞭炮声响起,白婉柔与陆良玉一左一右扶着姜青若出来。
周允礼穿着一身大红吉服,只是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按礼,新娘应该将手中的红绸交给对方。
周允礼深吸一口气平复纷乱的心绪,缓缓伸出手来。
男子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大手近在眼前,姜青若隔着盖头瞧了一会儿,踌躇良久,把红绸的另一端交到他手中。
只是红绸交给了他,心情却百味杂陈。
今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昨晚的睡梦中,姜青若梦到她的盖头被掀开,看到的却不是周允礼,而是......
算了,大喜的日子,不提那裴世子也罢。
她也不知道,成亲之前,怎么会做这种稀奇古怪的梦......
所以在见到周允礼之前,她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这种烦扰的心绪一直持续到前一刻,直到亲眼看到他,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姜青若勉强动唇笑了笑。
她想起了在庙中求的签,这辈子,她会与周允礼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所以,这大抵是桩好姻缘,她不会像娘亲一样识人不清,嫁给像爹那种不靠谱的男人......
这样想着,便随着红绸另一端的脚步,一步步走出陆宅,转而走向同巷的周宅。
只是,不知为什么,周允礼步伐不怎么沉稳,迈过门槛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幸亏姜青若及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才避免他在大婚的日子闹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