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叫声拉回了白婉柔的思绪,她下意识抿了抿唇,轻叹口气。
片刻后,白婉柔定了定神,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几道蜿蜒的山路,指给姜青若看。
“我从昱州来云州的时候,因为不熟悉路程,绕了不少远路,我记得,当时是从庆州渡口下的船,”白婉柔思忖着说,“我记得很清楚,离庆州城大约一百多里处,有一个黑云寨,那寨子里的人打着做生意的名义,实际是劫匪,一旦被他们盯上,只能散财消灾......”
黑云寨座落于云、安、庆三州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行宫劫掠是他们所为,不难推断,这黑云寨匪贼胆大包天,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姜青若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被他们劫过钱财?”
白婉柔摇摇头,正要说话却猛地弯腰咳嗽起来。
直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姜青若立即起身,片刻后去而复返,递给她一碗凉水。
白婉柔捧着喝了半碗,开口道:“没有,我是路过听说的,并没有遇见他们。但据说他们出行时,会扛着黑云寨独有的长刀。”
姜青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见识过那些劫匪抢劫行宫时的残暴,既然前方有黑云寨的劫匪,她们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待白婉柔的咳喘终于平息下来,两人细细研究了一番该如何避开山寨,好一路顺利到达庆州。
一夜无事。
翌日,马车行了三十里后,终于见到了冒着袅袅炊烟的村子。
拿银子跟村民换了些吃食用物后,马车重又启程。
过了晌午,日头变得火辣辣的,赶车久了,免不了闷热口渴。
姜璇掀开车帘,舔着干渴的唇,小声对姜青若道:“长姐,我想喝水......”
姜璇一向胆小,这一路上,她就像个默不作声的影子缩在马车上,怕自己给大家添麻烦,即便饿了也是能忍就忍,不会主动说出来,现在她主动提出喝水,一定是口渴极了。
道旁有卖茶水的摊位,只是那摊位上并没有行人落脚喝茶,只有一个挽着粗布衣袖煮茶的的摊主,还有一个肩搭巾帕的中年女子,坐在阴凉处的条凳上磕瓜子。
两人看上去是一对摆茶摊的普通夫妇。
因为白婉柔提过黑云寨的劫匪,一路上姜青若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待仔细打量一番这茶摊夫妇后,确认没什么异常后,姜青若吁停马车,让一众女眷都下车,好每人都喝上一碗解渴的凉茶,歇息片刻。
黑马四蹄不停地走路,早已经乏了,此时那屁股后毫不留情的鞭子停下,它终于可以迈开步子往路边走了走,偷懒去啃几口茂密的青草。
几个姑娘一路都绷紧了神经,难得停下马车透透气。
待坐到条凳上喝完凉茶,心情明显放松些许。
那茶摊夫妇招待殷勤,还有配凉茶的凉糕可吃,姜璇眼巴巴地望着凉糕,又看向姜青若。
姜青若掏出银子,摊主端出了五碗凉糕。
那凉糕不比凉茶可以一口饮尽,需得用调羹舀着一勺一勺地吃。
姜青若大口吃完凉糕,待用帕子抹唇时,忽然看到对面来了三个骑马的人。
那三人头上缠着黑色头巾,背上插着把长刀,慢悠悠地催马前行。
其中一个不知说了什么荤话,惹得旁边几个浪荡大笑。
白婉柔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身上的长刀,脸色突然微微变了。
她迅速与姜青若对视一眼,无声动了动唇,“是劫匪。”
看出来者不善,姜青若会意。
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轻声道:“都别吃了,咱们走!”
还没等几人起身,那几个黑色头巾已经催马来到了茶摊前。
晌午头上,这等地方本就行人稀少,区区一个路边茶摊,竟有五个姑娘在这里喝茶吃糕,况且其中一个光看身姿已是绝色......
那脸上一道刀疤的黑头巾眼尖,只略略一个眼神,其余两人会意,立刻便驱马赶了过来。
看到他们下马走过来,摊主赶紧从条凳上起来,讪笑着搓手道:“几位兄弟,我们不是给寨子交过保护费了么......”
刀疤脸随手重推了一把,那摊主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不是收银子的事,哥几个路过这里,口渴了,倒茶来......”
摊主赶忙端了几碗茶过来,借口要方便,拉着妻子赶紧离开了这里。
喝茶是借口,刀疤脸根本没有坐下,而是双手负在身后,眼神玩味地在几个姑娘脸上游弋。
姜青若偏首转向一旁,避开对方打量的视线,耳旁突地传来白婉柔勉强还算镇定的声音,“青若,他们背的是扁头长刀,应当是黑云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