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谋者大的广陵会来说,一个深思熟虑的合作者,远比一个心血来潮的吴王要
有分量的多。
这边焦遂信念如电,那边薛岳和云黛正说着小话。
刚刚云黛刚吃了几口菜就给薛岳拉住‘审问’起来,他脑中实在有太多疑问了:“不是,易之,今天吴王不是头破了吗?怎么既没有包扎也没有伤口啊?”
“为什么有伤就一定要有伤口的?谁说要治伤就一定要包扎的?”云黛得意的一拍胸口,“我是谁,我是云神医!我略施手段,直接给他黏好了!”
“啊?黏?这根本看不出来啊!”薛岳瞠目结舌,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受伤断肢见得不计其数,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头一回听说。
“还是能看出的。你要是凑近看,能看到伤口的位置有一条缝。”云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对呀,你刚刚和他都勾肩搭背了,就没看到他额头有条伤吗?”
“没有啊!那你为啥不早告诉我?”薛岳一拍腿,自己刚刚那么失礼,殿下不会生气吧?
“我想告诉你的啊,但被崔博士叫走了,而且这能怪我吗?你就和殿下见过一面,那时候他带着幂篱还留着大胡子,谁想到你居然还能认出来。”
“可、可我以为你爹要来啊,我、我以为吴王怎么样头也得破的吧……”薛岳是欲哭无泪,他下意识觉得吴王应该穿金戴银外加头上有纱布包着,所以看到李禅一身素衣面目无损,就认定他不是吴王,接着又觉得李禅面熟,一下就想起来他是之前公车馆站在易之身后的大胡子……特别是这几日云非墨天天在他们面前抱怨他爹如何如何,这不就误会大了嘛!
薛岳越想越觉得垂头丧气,看着站在李禅身后一言不发的郑楚忍不住小声埋怨:“那他身边的人怎么也不提醒我啊,他、咳咳,殿下怎么就认他是你爹了呢。”
云黛边和薛岳说着小话,边偷偷拿眼睛瞥李禅,发现他也时常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儿看,心里没由来一阵狂跳,想起中午的亲昵温存,让云黛老有意无意看向他的嘴唇。
此刻他的唇色不似中午时那么苍白,两瓣嘴唇被食物沾得润润粉粉的,不知这时候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云黛想到这儿小脸臊得通红,赶紧止住心头的绮思,回答道:“他是殿下,谁能知道他啊。”
云黛不知道,她以为自己说的平常,但声音里的甜腻都快能掐出蜜来了。
听易之语气怪异,薛岳扭头看他,一看之下薛岳如遭雷击,之前一切的怪异感觉都串在一起了:过于轻的体重,俊秀的面目,老爱哭鼻子,以及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喜欢亲近他。
薛岳想通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内心抑制不住的狂喜:易之他,啊不,是她,她是女子?难怪自己看着他老是忍不住想帮她亲近她呢,搞得自己最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说真的在纨绔子弟甚至王公大
臣之中有龙阳之好并不算什么稀罕事,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丑事,但是对于薛岳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以这段时间薛岳还颇有些苦闷于怎么面对自己的这种“癖好”。可是现在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易之是女子,自己并不是断袖之癖!
一旦明白了这件事情,薛岳立刻反应过来,易之既然是女子,那么她的真实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成德变乱后出现在京城,对成德事变了如指掌,为云家鸣不平,跟几位亲王都有瓜葛……
能满足这么多要求的,就只有一个——传闻中已经坠崖而死的云麟次女,号称河朔云娘子的云黛!
云非墨,云易之就是云黛!
云麟的长女是故太子妃,那么云黛跟皇子们有交情并不奇怪,但是现在看起来,她跟面前这位吴王的关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世交”这么简单。
薛岳眼睛在云黛和李禅之间逡巡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脸色迅速变得潮红起来:原来如此,看来吴王殿下跟易之是那种关系。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伯父’一听她被欺负了就让她回家,为什么她身边一直有护卫,为什么她可以双王俱保。
薛岳想透了这一点之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看了看一脸懵然无知,正在兴高采烈大快朵颐的云黛,下意识的悄悄挪开了半个身位。
薛岳不知道吴王殿下对于云黛住在他家究竟是什么态度,但是易地而处,如果云黛跟自己是是那种关系,却要住到别的男人家里,那自己绝对不会轻松愉快的跟他吃饭宴饮。
他偷眼看着一面吃着鲈鱼鲙一面盯着李禅和焦遂谈话的云黛,内心很有点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