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不同了,参加不参加文会已经不重要了,加上昨晚又与李禅相互确认了心意,更令她心情大好,一路上不时想起李禅说话时的表情、他红透了的脸庞和耳根,还有他的嘴唇印在肩头上的温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跳悸动。
“真冷啊!”寒风冻得云黛直缩脖子,心头却因为藏了一个人,温暖非常。她看天上厚厚的云层,心里想着:不知那个讨厌鬼现在朝堂里忙些什么,也不知他今日有没有穿多些,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也不知灾民处置的如何了,棉衣柴薪可备妥当了?
兵部侍郎薛霖的官邸并没有设在天街西面的富人区,反而是在洛水南岸的睦仁里。好容易七弯八绕的到了薛霖府前,看着门额上那金光灿灿的“薛府”
两个大字,总觉得跟周围那些院落的氛围有些不协调:睦仁里靠近南市,周围住的人鱼龙混杂,除了落魄的洛阳土著之外,倒以商人最多。
“薛府?”云黛挠挠头,“他不只是侍郎吗?”大夏规制:执政、亲王曰府,余官曰宅,庶民曰家。薛霖只是兵部侍郎,显然没有到品级。
杨安然道:“薛侍郎是兵部侍郎,但你也知道现在的兵部尚书老迈,薛侍郎实际上是代理的尚书,早早就加了参议政事衔,乃是如假包换的执政宰相,用府当然没有问题。”
“可兵部侍郎怎么会住在这么个犄角旮旯?”云黛更加奇怪,毕竟朝廷的官员倒有大半是住在天街附近的,“难道堂堂兵部侍郎缺钱不成?”
“你不知道,这恰恰说明这位薛侍郎财大气粗。”见云非墨不解,杜确乐呵呵的解释道,“京都居大不易,洛阳宅邸贵的很,普通大臣就算是做到尚书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得起。除了少数极受宠信的,有皇帝赐邸之外,大部分官员都是在洛阳租房子。像现在的朝中大臣,听说连贵为尚书右仆射的柳相公也是租的官邸,只不过国库会补贴他罢了。”
云黛挠了挠头:“这跟薛侍郎有钱有什么关系?”
杨安然道:“杜兄说的不错,刚刚说到大部分官员买不起,这主要是指那些考科举求仕途的官员,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当了官还要接济族人,当然不可能有钱买房子。但是朝中还有一些官员可是世家出身,那是多少代的积累,有不少世家原本就在洛阳有宅邸,这样一来当然就不用再去天街附近租房子。这位薛侍郎大抵就是这样了,虽然睦仁里位置偏了一点,但毕竟还是洛水之南,更何况薛侍郎可是占了足足一坊的地方,满朝文武除了几位亲王公主,恐怕没几个人人比的了。”
云黛听完伸了伸舌头,忍不住揶揄薛岳道:“这么说起来当官还不如你,你一个还没考上进士的商贾之子,居然在十字街有那么大一处宅院。”薛岳的家云黛可是见识过了,四方街东南角的安业坊,真正的寸土寸金,比起偏居一隅的睦仁里少说要贵了两三倍。
薛岳笑嘻嘻的道:“所以不是跟你说了,我上京是别有目的,谁稀罕做这些穷酸官?”
云黛摇了摇头,整了整衣冠上前把几人的名刺递了进去。薛府门口的家人早知道侍郎大人今天要开诗会,一看名刺连忙就将五人引了进去。
几人都没想到这兵部侍郎的府门居然这么好进,居然连通传的都没有就直接带进去了,亏的还提早了那么多到。
第221章 兵部侍郎是我爹(一)
等七弯八绕的被带到地方,云黛一下就愣了。
说是兵部文会,比起礼部的春会实在是冷清了太多:不大的厅堂里零散坐着几个身着白袍的中年人,这几人正襟危坐,完全一副菩萨模样,看见云黛他们过来也只是目光微侧,旋即恢复到原本的姿态。怎么,难道兵部侍郎是个很可怕的人?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这么不自然?完全不像春会前那帮举子们那样洒脱放松。
这时候薛岳凑过来小声对云非墨道;“好奇怪,这些坐着的没有一个是恩科的举子。”
“你确定?”云黛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些白袍人确实眼生,只不过那天春会的举子有一两百人,云黛哪能记得住那许多人?
薛岳成竹在胸:“绝对没错,我认人的眼力那可不是说说的。”
云黛听薛岳说的笃定,心里笑道:认人这么准,倒把李禅认成我爹?只不过此事不能宣之于口,只好捏着牛角章暗自忍住,险些憋出内伤来。
云黛和薛岳等几人与那些白袍男子点头示意后也各自找地方落座,四下看了看,几人到了之后,似乎除了主座就没有多余的座位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兵部侍郎的文会难道就请了这么几个人?也未免太过寒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