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哭上了?
不过薛岳从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不说人情练达,起码也是见多识广,他马上就为云贤弟的反常表现找到了答案:他来了大高玄殿之后情绪才日渐低落,而他来大高玄殿又是因为双王俱保的事情,那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他双王俱保后,他爹怕他学业不精辜负了名声,对他越发严厉,云贤弟原本就跟他爹关系微妙,这下就更加难以融洽了,所以云贤弟才会神情恍惚。
薛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也是暗叹,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苦处,若非自己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个双王俱保的举子竟然会痛苦得在道观里哭鼻子呢?待会还是好好宽慰宽慰他,开解他几句为好。
薛岳在凉亭里坐了没一会儿,云黛拿着几张纸来到了凉亭中:“薛兄,你拿去吧,这是《永昌奇案》最后一篇了……”
薛岳伸手接过,却并没有打开,而是观察着云黛的表情:“云兄弟,你怎么了?被你爹教训了?”
云黛一听薛岳说她爹,一时间父亲云麟和吴王李禅的面孔在脑中交替出现,抽噎了几下,眼泪夺眶而出:“真希望爹能再训我……”
“啊呀,你怎么……别哭哭啼啼的,一点儿不爷们!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薛岳见云黛哭起来慌了手脚,脑中浮现的是自己老子骂自己时常说‘这点事情做成这样,别说是我家儿郎!’‘对你无话可说!’之类的,想来云贤弟的父亲也是对他说了重话,只不过云贤弟年纪小面皮薄,没办法像自己这样厚着脸皮当做没发生过。
薛岳立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干巴巴的宽慰道:“诶呀,云贤弟,你别哭了,你看,你哭解决不了事情啊。那个,你爹,对,你爹这俩天对你凶,对你说重话那也是怕你骤得大名后得意忘形,又怕你文章诗作不足以名实相符,到最后德不配位,反而引来栽秧。我要是你爹,也肯定会敲打你的。这不敲打你那才坏事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敢说等《永昌奇案》面世之后,你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你绝对会在洛阳大放异彩!”
第98章 别摸我的头!
看着薛岳信心满满的模样,云黛也是心中一动,只要能帮云家讨一个公道,哪怕自己真的死了又如何?既然其他的不能指望了,那这永昌奇案就是自己最大的撒手锏!想到此处一扫之前的颓然和绝望,问道:“《永昌奇案》什么时候能面世?”
薛岳想了想:“应该就这两天了,你可不知道,前天杨安然他们连夜改了你的第一篇,为了赶时间,我专门在南市和西市买下了两座印书坊,专门印刷你的《永昌奇案》,那两家书坊用的是南方传来的活字法,比起雕版来快了不止一倍!今日我来之前就已经在排版了,听书坊的人说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开印了,对了,我还买了一个纸坊。现在是万事俱备,最快明日,我就能让《永昌奇案》发满洛阳!”
云黛听着薛岳热情满满的话语,也知薛岳确实是为了自己的事情非常上心,听到一切进展顺利也是开心不已,随即想到自己如今朝不保夕,谁知道自己的命还能留到几时?想到此处又是悲从中来,黯然道:“明天……我怕是见不到了。”
薛岳哪能想到云黛的意思?他还以为云黛是担心他爹不让他出门,无法看到永昌奇案付梓,拍了拍胸脯:“不怕,等印好了,我第一时间送来给你!”
云黛心知自己的事情跟薛岳是说不清楚的,只是讷讷的点了点头。
薛岳见云黛有些呆愣愣的,担心云黛是在道观里闷的狠了,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其实你若是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失踪的这俩天,晋王殿下天天到公车馆寻你……”
云黛一惊,泪眼朦胧地望向薛岳:“啊?你告诉晋王我在这儿了吗?!!!”
“开玩笑,哪能啊!”薛岳卷起袖子在云黛脸上抹了两把,帮他擦去眼泪,笑道,“那可是晋王!我一个升斗小民,要近王爷的身都不可能,哪里能和他说上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云黛想想是这个道理,嘱咐道:“那,薛兄,我在大高玄殿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对了!安然兄他知道吗?”
薛岳狡黠一笑道:“云兄弟,这个你放心!所谓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薛某虽然只是江湖人、生意人,可也懂得秘密这东西,越少人知道才越有价值。你现在是洛阳城最香的一块香饽饽,我薛岳又不是冤大头,哪能随便告诉他人你的所在呢!所以,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云黛心中一动,薛岳目前是唯一知道她所在的人,若是她失踪了,薛岳会找她吗?若是薛岳想要刨根问底,那不是给他惹来杀身之祸:“那……若是过了两日,在大高玄殿也找不见我,你会怎么办?会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