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若非当年姜阁老的乘龙快婿来江浙巡盐, 也不至于官府, 百姓身上都闹得这么捉襟见肘。”隔壁桌上的小伙子见起了这个话题,当即插一嘴进来。
“可不是, 那时姜阁老风光正盛, 他那女婿也惯会白架子, 好家伙,来金陵那次那谱摆得比天子出巡都要大了。好在啊,如今姜氏一族倒台, 算是把这个蛀虫剜掉了。”
“老者, 你说, 这姜氏一族多受皇帝庇佑, 怎么呼啦啦地这大厦就倾倒了呢?”
“小伙子你不知道当年秦仲将军投敌叛国的故事?”
“这倒是清楚,秦将军勾连红羌, 反击我军主力, 当时因有众多军士为证, 不过月余,便定了案, 秦将军也被诛杀在漠北。”
“当时啊,皇帝听信奸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罪,哪知后来,红羌平定后,红羌王子进京投降纳贡,皇帝定要红羌每年上贡五亿两黄金、琉璃、珍宝,谁劝都不肯减贡品。红羌弹丸小国,哪里有这些宝贝,王子不愿意,皇帝便不让他出京。那红羌王子也是个性子急的,不过几日,就气急败坏,当朝向皇帝回禀说,当是姜阁老求他做局陷害秦大将军,红羌并没有真的有出兵攻打大宛的打算,姜阁老许了他们领土黄金,还说不会因此危害红羌利益,哪知,最后竟然被他戏耍,要几亿两的黄金,没有,要项上人头倒是有一个,但求皇帝放过红羌的百姓。”
“原来如此,皇帝不得气坏了!”
“是啊,小皇帝当时就气坏了,两个泱泱大国竟被他姜敖如玩物般戏弄,只为了他在朝堂上排除异己,若是他没有执意让红羌出这高额的贡品,惹得红羌王子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这事许就这么翻篇了,哪里还有秦大将军沉冤昭雪的事。”
“沉冤昭雪有何用?人都已经没了,秦将军有定国之功,后来竟被奸小扣一顶叛国的帽子死在异国他乡,实在是荒唐啊,老者,这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您从哪听来的。”
“你们不知道,是因为这还没完,后面还有更说不得的事情。当时红羌王子当朝说出姜敖的狂悖之举,皇帝只能立即下手要求大理寺捉拿姜敖,姜敖知道已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他立即率领在京都及京郊的势力反扑,甚至要直逼皇宫内院。若不是皇帝早有准备,保不齐这天下连姓都要改了。”
“原来竟是发生兵变了,难怪要封锁消息!”
“只因我家侄婿在京都做点小买卖,这才让老叟知道一二,当时因为好多为官做将的牵扯其中,闹得大着呢,京都众多百姓无辜丧命,整整几个月只能闭门不出。”
“如今姜家势力可算是彻底肃清了,小皇帝也终于名副其实的亲政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姜敖也只是被下了天牢,他那位乘龙快婿也尚未落网,听说各地还有许多不安分的势力,等着他出来重振旗鼓呢。”
“哎?他老丈人都下了牢狱,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酒楼的算账小先生给他们端了两坛酒,添道。
“这谁知道呢?反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咱们只能过咱们眼前的日子,少折腾些为好,希望这次来的是个体恤百姓的父母官。”
“余省,你不去忙着给扬老爷添酒,又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呢?赵大叔,他是不是又在这里偷懒呢?”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十余岁的姑娘穿着明黄的百褶裙,挽着一个漂亮的流云髻,发丝在额前轻轻散落着几根,眼波流转处熠熠生辉,当真是明媚动人,手里却拿着一本账簿,娇斥账房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派头,正是秦柔。
“姑娘,没偷懒,没偷懒,我这不是才给他们上的酒吗?大叔他们说,咱们金陵又要新来一位父母官呢。”
“年年都要新来父母官,不过是换皮不换骨罢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到底是老板娘想得通透。”老者笑道。
“不知这回又是从哪里调任来的老爷?”
老者摇摇头“这回啊,还真不是个老爷,是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子,考了恩科从京都外任来的。”
秦柔给老者添酒的手一顿,只是很快又继续添酒,不为众人所察觉。
“原来是刚考了恩科来金陵历练来的,这么说,看来是个有些本事的,这年轻人前途无限,也许爱惜自己的声名,能是个亲民的父母官呢。”账房余省在一旁道。
“爱惜声名?老叟却听说,这位新来的父母官,是个烟花柳巷的常客,更别说什么爱惜声名了。”
“哈,这一点赵叔说的倒是没错,听说这位刚来的青天大老爷昨天刚一到金陵,就迫不及待地去视察了,你们可知道他视察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