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了然的扶过韩老太太的手，便转身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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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三，秦柔的车马从后门出府，沿着长宁街一路向北华门而出。
当年，大婚嫁入韩府，走的亦是这条路，她还依稀记得喜轿摇得让她直犯晕，王公公却说，摇得越厉害，日子过得便越红火。
只是这桩姻缘曾经有多红火，如今就有多落寞，在这种关头，即使，当年是太后赐婚，如今她只身扶灵柩回金陵，宫内也不会再过问一句。
秦柔打帘步入马车，白色的帷幔在车顶摆动，车后跟着秦老太太的灵柩和秦仲的衣冠。
“姑娘，咱们，真的不回来了吗？”浣纱回头看了眼缓缓扣上的韩府大门，步子越走越缓。
秦柔叮嘱过，不需要任何人送，只留当时带来的几个小子送她回金陵。
秦柔没应，默默步入马车，放下帷幔，轻声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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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老太太的身子没有大碍，倒是你，如此多虑，再不好好医治，只怕命不久矣。”车内坐着薛神医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劝道。
秦柔摇头苦笑“不知道京都人会不会怨我，拐走了他们的神医。”
薛神医捋着半白的胡须“呵，看来是老叟多心了，姑娘还有心思开玩笑，是太想得开，还是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
“您说要跟我去金陵医我，自然是有法子。我的命交到您手里了，该操心我的命的人是您，不是我。”
说实话，秦柔知道，她的病根是什么怪力乱神的缘由，薛神医虽是神医，能不能医好，她还真的没有把握。若
是医好了，她倒是不用做只能完成生存任务的提线木偶了。虽然，仇仍是要报的，但这次却是为了她自己。
“这张嘴啊，和她还真像。”薛神医打断她的思绪。
秦柔终于偏过头看他“她？”
“那个嘱咐我一定要医好你的人，那个你来自一个地方的人，那个你在红羌结识的人。”
“你说圣女？她？和我来自一个地方？！”秦柔诧异地看着薛神医。
“是。”薛神医偏偏在这会儿闭目，一副打算缄口不言的样子。
“求您再多说两句！您还知道些什么？”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这会儿不只求一死了？”
“道长老爷，求您再多说两句，我发誓，以后鞍前马后伺候您，什么都听您的。”
“我可受不起。”薛神医冷笑一声，继而目光变得迷离“她同我说过，你们那个地方的事情，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只是她这一辈子，如果不按别人说的做，便会逐渐神死灯灭，所以，她按照约定做了一辈子的圣女，终身不嫁，即使后来我救回了她，她的心却死了，不愿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你，还有机会。”
薛神医回头看向秦柔，秦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话中的意思。
半晌后才道“所以……您有办法救我？”
“有。”
“还求道长相救。”秦柔扯住她他的衣袖“不如，师夫，阿柔今日便要拜您为师，做您的关门弟子。”
薛神医嫌弃地从她手中拉回衣摆“我都没有开门弟子，更没有什么关门弟子！”
“既没有，那我便做第一个，一回生二回熟，师父不必见外，师父，您渴了吧，我给您倒茶，这马车颠簸，给您换我这个警枕，这个舒服。”
薛神医闭目不愿搭理她的聒噪，他一度觉得红羌圣女是最死缠烂打，没有大家闺秀样子的，如今，见到这个丫头，真是青出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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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北华门，便出了京都，秦柔到底没有再打帘回望一眼。
只愿种种过往不过是大梦一场。
可即便不是梦，她的路，仍要向前走。
北华门城楼，一抹绣着连云纹的玄色衣襟被风卷起。
韩惟望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帷幔始终没有打起过一次。
也许，这里对她来说真是无可留恋吧。
“就这么让她走？”旁边的李仕景轻飘飘地冷笑了一下。
韩惟没有应声。
“祖宗，你什么时候把秦柔追回来啊，我和巫汐郡主的大婚，都为了你们小两口推迟了，你就这么让她走，巫汐那疯丫头非劈死我不可，说我同你一样是个……缩头乌龟负心汉。”
韩惟仍是不理他，只是默默望着那远去的车马，直到望不见车马的踪影，这才按下流连的目光，转身走下城楼。
向身后人轻声道“放心，不会让你等很久。”
第47章
一年后。
金陵醉仙楼。
“这金陵城的知府来来往往, 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一个不是狮子大张口，次次把金陵城掏得空空得, 从咱们身上刮的是一年纳得比一年多了。要我说，还不如索性别换，至少喂饱了些的, 下手未必有那么狠。”坐在窗棂旁的大爷给旁边的斟上了酒, 两人就着小菜, 满饮了几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