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端端那么大声做什么?吓人一跳。”元泽不满。
“那你胆子未免太小。”说话间,元希容已到了眼前。
元泽贴心为湛君引见,“姊姊,这个是青雀……”
“你喊她什么?”元希容打断元泽,声音含怒:“我才是你亲姊姊,你从小到大没喊过我一声,对个来路不明的人倒殷勤。”
“什么来路不明?听一听你讲的什么话?二兄在你也敢吗?”
“二兄二兄!不提二兄你就不会说话了是吗?”
姊弟两个争吵了起来,湛君无意参与其中,不作声便要走,忽又听得人道:“你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温和有如二月酥风。
湛君脚下一顿。
那是一张永世不会忘的脸。愧疚登时像海一样淹没了湛君,在这个人面前,她永远会自惭形秽。
郭青桐看见湛君,也是一愣。
元泽见郭青桐来,放弃了与元希容的争吵,向郭青桐施礼,只是没再向早些那般称呼她为二嫂。
郭青桐心下一坠。取代了她的人如今就在她眼前,她没有办法不在意。她一向完美不可挑剔的笑容在这一刻难以维持。
元希容见郭青桐来,脸上愤恨尤甚,一双眼睛将三人尽看遍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元希容走后,气氛有一时的冷凝。
最后是郭青桐先开口,声音仍旧是温温柔柔的:“看来希容是将气都撒到幼猊你的身上了,她也不是有意和你争吵,幼猊你也别放在心上。”
元泽哼道:“我真不明白她,整日里那副样子,好似旁人都亏欠她,不挑出些是非出来日子就仿佛过不下去。”
郭青桐闻言笑道:“希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纵然娇惯些,又有何妨呢?”
“且看将来是哪个前世福德不修的娶了她去!只希望那时别堕了威风才好!”
“幼猊你讲这样的话,倘若将来有人胆敢对希容不好,你怕是第一个打上门去!”
“我才不!非得叫她受点教训不可!”说完自己就绷不住笑了。
湛君在一旁看着听着,心中想:“她们才是好好的一家人,我不过是个不速之客,不离去可怎么好?”
“幼猊,我不与你闲话了,你一定是来看夫人的,快去吧。”
元泽没忘了湛君,还想着湛君和他一起去。
湛君赶在他之前开口:“快去吧,我出来很久了,想回去了。”
元泽也只好道:“这样的话,姊姊好好歇息。”
湛君笑着点头。
元泽走了也没忘了同湛君行礼,湛君含笑目送他。元泽走后不久,郭青桐也行礼预备离去,湛君在她转身前喊住她:“你送一送我吧。”
意识到这句话是讲给她的,郭青桐有些显而易见的懵,但好修养并没有使她忘记微笑。一阵静默后,她说:“乐意之至。”
灵芸听着很不忍,想这新来的女人也太张狂,简直欺人太甚!灵芸犹自愤愤不平,忽听到:“灵芸,你先快些回去,昨日那个汤很好,叫他们还做,我回去的时候刚好可以用。”
灵芸哪能听不出来这是要将她支走,至于她走后会发生什么事,倒也不难猜想,又感叹这女人明明瞧着是副聪明相,却做这样的蠢事。她虽乐于见湛君在郭青桐手底下吃亏,可终究她还记得自己职责所在,万一闹过了,日后怪到她头上,那可承受不起,因此磨蹭着不肯走。
“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我使唤不动你?”
“啊,娘子,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还是郭青桐解围,“主子的吩咐,你怎么能不听呢?快去吧,我会将人给你完好送到的。”
有了这句话,灵芸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孰优孰劣立判,可惜二郎分不清鱼目珍珠。
灵芸走出好远,湛君对郭青桐道:“我想,她此刻一定在心里骂我,赞你比我好,你觉得呢?”
郭青桐很诧异,这时才明白,原来她并不是挑衅,而是要同自己讲话。果然,下一刻听见她道:“我们边走边说吧,请。”
郭青桐有些捉摸不透,却也依言而行。
“接下来我想和你说一些交心的话,不好叫别人听的,如果可以的话,叫你的使女离我们远着吧,你觉得的呢?”
郭青桐想了想,回首吩咐了使女两句。使女很着急,想要再劝,被郭青桐制止。使女无法,只好怀揣着万分担忧退到了十步之外。
湛君看在眼里,笑道:“你一定对她很好,所以她才这么害怕,觉得我会害你,你呢?你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