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真坐在地铺上趴在许萌床边,许萌侧身躺着,两只手紧紧抱着任天真的一只手。
孙头头在上铺呼呼大睡。
一早,宋灵兰和张继儒正在准备早饭,宋亦仁在看晨报,任新正看书,孙头头神清气爽地走进客厅:“米娜桑,古德猫宁,什么时候开饭!”任天真把手机往孙头头面前重重一放:“把你的铃声换了。”孙头头:“怎么了?一大早这么大火气?”任天真:“你手机那个铃声昨天夜里吓到萌萌了,你赶快换了。”孙头头:“不懂欣赏,这可是最火的站立的土拨鼠的叫声,网红!”孙头头突然模仿土拨鼠“啊——”的叫声,任天真一个死亡眼神飞过来:“你知道会叫的土拨鼠天敌会怎么吃掉它吗?”孙头头:“好吧好吧,大人不记小人过。等萌萌起来了我让她挑,皮卡丘派大星,还是海绵宝宝小猪佩奇都行,要啥有啥。”任新正:“萌萌呢?”宋灵兰正好端着叉烧包从厨房出来,放在保温板上。任天真:“她昨天闹得太晚了,让她再睡一下吧。”任新正:“还是要让她起来,要养成规律的作息,她起居有常了身体才能正常运转,你去把萌萌叫起来。”任天真点点头,走出客厅。
孙头头:“一闻就是叉烧包,好香!放我这放我这!”孙头头伸手就要拿,被宋灵兰不轻不重拍了下手背:“没礼貌,坐好等开饭。”孙头头:“还要等什么?不趁热吃是对食物最大的不尊重!”宋灵兰:“要等所有人到齐,等长辈先动筷子。”孙头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宋亦仁和任新正。孙头头:“那你们吃啊,不要看了,快吃啊!”宋亦仁放下报纸,任新正自然地把手搭在桌上,孙头头以为终于要开饭了,手已经举了起来,结果他们二人开始日常摸脉。任新正:“头头,手。”孙头头:“大侄子,你们这是什么饭前邪教活动吗?还要集体聚气?”任新正:“清晨的脉可以准确地反映你身体状况,这是我们家每天必修课。”孙头头:“先吃饭先吃饭,吃完再把!”宋灵兰:“那就不准了。”孙头头无可奈何伸出手腕给宋灵兰,任新正坦然把手伸给孙头头。孙头头迟疑地看着任新正的手,忽然了然地一笑,把手拍在任新正手上:“HI FIVE!”任新正无可奈何地摇头,边说边手把手教孙头头把脉:“食指放这,中指在这,无名指在这……这是寸,这是关,这是尺。”
任新正:“你有什么感觉?”孙头头闭着眼睛仔细品:“跳!”宋亦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摸得太准了。我记得天真小时候第一次摸脉也是蹦了一个字,‘跳’。”任新正:“是啊,不跳的人就是死了。除了跳,还有什么感觉?”孙头头:“没了,还能有什么感觉?”任新正:“这是初学的状态。以后每天你都给我们搭脉,慢慢你就能体会到脉象的不同和变化了。”孙头头:“慢慢是多久?不一样的感觉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我摸到了不一样呢?”
任天真带着许萌走回客厅,许萌垂着头。任新正:“每个人的脉象都是不一样的,川下暗流、奔腾洪水、手拨琴弦,弹珠弹指……慢慢体会,有一天你会突然豁然开朗。”孙头头:“这么玄学?”任新正:“一点都不玄,如果你摸得多了,你的手往病人身上一搭,他的性格是什么,最近的经历是什么你都能知道。”孙头头:“这么神?那你摸我的,你说我的性格是什么,我最近经历了什么?”张继儒端着早餐走出来:“别的不好说,我们这里昨晚睡得最好的绝对是你。”孙头头吐吐舌头:“可以吃饭了吧!师兄,你快动筷子!”大家都看着老爷子。宋亦仁:“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开饭。”孙头头:“啊啊啊啊,吃个饭也太难了吧!”孙头头是先每道菜都尝了一筷子,然后把最喜欢吃的扒拉了一大半进碗,一手护碗一手吃饭,看得宋灵兰直摇头。许萌则捧着粥碗,小口小口地喝,任天真不时用公筷给她夹一些酱菜。
任新正手边拿着第一医院的病例和各种检查的片子,面无表情地给病人搭脉。坐在他对面的病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抿着嘴,身板挺直,表情不愉。搭完脉,任新正突然开口问“武汉人民医院肝胆专家罗永昕让你来找我?”蒋莉:“对。”任新正:“老人家,你有医保吗?”蒋莉:“有的呀。”任新正:“子女都在身边吗?”蒋莉:“不在。都在海外。”任新正:“不在?那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谁跟你一起生活?”蒋莉:“没有,就我一个人。”任新正:“一个人?就你一个人?连保姆都没有吗?”在一旁就记录的孙头头一口气都吊了起来。蒋莉有些紧张了:“任教授,你直说就行了。人家都跟我说了,要是中医推荐你去看西医,就说明你的病很严重了,要是西医推荐你去看中医,说明你就没救了。我做好这个准备了。”任新正摇了摇头,笑了,难得一见:“是的。这个病啊,他是治不了了。”孙头头下意识地:“啊……”蒋莉慌张起来,声音有点哽咽:“我知道……我大概猜得到……那我还有多久时间?我要准备一下。”任新正:“他治不了,但不代表我治不了,所以他推荐你来找我。”孙头头一口气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