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正缓缓把车开出去,祝霞跟任新正车招手,宋灵兰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车呼啸而走,留下孤零零的宋灵兰在冷风里,一直不肯走。
任新正带着药赶到中医馆门口,刚下车就看到老板娘在门口焦躁转圈,老板娘迎:“是任教授吧?”任新正:“情况如何?天真呢?”老板娘:“牛伯伯怕是不行了,天真跟车送他去县城,主要怕他路上就挂了。”任新正:“为什么要拖到这个程度?”老板娘:“不怪天真。他自己一直不肯去,怕花钱。”任新正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直接塞给老板娘:“密码是六个零,里面钱足够,你找人给他送去。”任新正已经穿上白大褂,坐在医馆的诊位上,开始看诊。老板娘看着任新正的岿然不动的姿势,忍不住拍胸口赞叹:“这个任教授,穿着白大褂,怎么就那么帅呢!好安心哦!”
任新正、任天真走后,宋亦仁和张继儒亲自去歧伯医馆坐诊。任新正给宋亦仁打电话:“师父,这个病看起来是太阳阳明合病,波及了中土。我开了一服药,请您过目。”宋亦仁:“注意麻黄不要用多,用多会影响睡眠。首先要睡得好,睡好了自然就可以自愈。”任新正:“好的。灵兰那边还好?医馆还好?”宋亦仁:“都好都好,你顾好自己。”任新正:“我看您在医馆?这么大年纪还要劳动您……”宋亦仁:“屁话啰唆!你照顾好自己!”任新正像孩子一样笑了,任天真冲进来,面色焦急:“出事了!”任新正立刻挂断电话:“什么事?”任天真:“牛伯伯的儿子去世了。”任新正:“怎么回事?!”任天真:“他自己去了省城,但省城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他去的时候还不怎么太严重,等着等着忽然就倒了,没再醒来。”任新正:“省城情况怎么样?”任天真:“我问了我的同学,一塌糊涂。他们缺人手缺防护,好多医生都被传上了!病人多到收治不过来!”任新正面色凝重,从随身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任天真:“这是阿公开的针对疫病的药方,好在这里地方小,目前看来还没有大肆传染。你就守在这里。”任新正说着就要往外走,任天真:“爸!你去哪?”任新正:“去省城。”
省城人民医院发热门诊一片混乱,戴口罩的、围巾挡脸的、用手捂着嘴的病人比比皆是,拥堵在护士站、挂号处等等地方,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立刻都围了上去。任新正拨通电话:“罗主任,我是任新正。”罗永昕:“任教授,哎呀!我们这出事了!……”任新正:“我知道,我人在去武汉的路上,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罗永昕:“你不要来!不要来!这里还是蛮危险的!我们医院已经有好几个外科同事都感染了。内科……内科也有,情况比外科好些。”
任新正一路飞驰,前往武汉。孙头头站在窗边给任新正打电话,但久久无人接听。
高速公路上,任新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并没有注意到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孙头头打开与任天真的微信聊天框,在输入栏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迟迟发不出去一句“你还好吗”。任天真看着孙头头的微信框不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信息发过来,几乎可以想象孙头头啃着手指头的表情,微笑着发了一个奋斗和加油的Emoji。孙头头看到任天真发来的小表情,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回了一个中老年表情包“把祝福送给你”。二人看着微信,一起笑了起来。孙头头:“你那边还安全吗?问师父好!他还没有告诉我今天的治疗方案。”
孙头头走进病房,吴善道看着她:“天都黑了,你还没给我扎针。”孙头头:“我师父今天没回我,没给我治疗方案。”吴善道:“哎呀!什么治疗方案,来去就那么几针,你扎就行了。”孙头头:“问过他比较安心。”吴善道:“你要戒掉心理依赖。我教你,你给我扎。”孙头头犹豫地看着吴善道:“不好吧……”吴善道有点生气:“哎!我腿残废,我脑子又不残废!我和你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哎!”孙头头警惕地:“那你说,你是怎么摔倒的?”
第38章
吴善道眼珠狡黠地转转:“我不记得了。”孙头头:“那我怎么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扎针?”吴善道:“我可以背《黄帝内经》给你听……”孙头头笑着摇头,表示不信。吴善道:“你问我经络穴位,你考我?”孙头头:“师叔,你歇着吧!要是我师父晚上8点还没回我,我就按昨天的扎。”吴善道无奈地摇头叹气:“真是谁家徒弟谁领走……”孙头头忽然问:“师叔,我妈妈是谁?是小百灵吗?”吴善道忽然就闭嘴了。孙头头:“我们俩踩不到一个点上。我问你的,你不记得,你要我干的,我不放心。”吴善道:“一切以你师父说的为准。”孙头头叹气:“唉!我多么希望不记得的是他呀!”吴善道:“那你说了算。”孙头头:“我就知道你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你都不明白我说什么。”